鹿梧開始吸氣的時候,眾人不覺得有什麼特殊之處——甚至沒多少人注意。 可等到鹿梧開始吐氣,‘轟’的一聲,周圍頓時雲生霧起,空氣中傳來隱隱波濤之聲! 這便是“青龍鬧海戟——排雲馭氣天外來!”的起手式——‘雲生霧起’。 原本鹿梧施展這一招時還需要藉助長戟作為振動源頭,如今他卻已經可以直接震動外放真氣,撕裂空氣,直接生成雲霧。 雲霧籠罩八方,濃度還不是很高,可以透過雲霧看到鹿梧等三人三騎。 可就是這淡淡的雲霧,卻已經顯示出可怕的威力。 貼地急旋而來的石索進入雲霧籠罩區域,中間的繩索無聲無息化為粉末;六枝羽箭剛進入霧氣範圍,便速度大減,一頭扎入地面。 “術士?!”在隊伍最後擂鼓助威的下大夫唐遲頓時一楞。 只有術士才能召雲聚氣,呼風喚雨——至於這霧氣為何能腐化石索,遮擋箭支,唐遲根本無法理解,不過術士手段詭秘莫測,有這種效果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真正讓唐遲不能接受的是,這位金冠騎士明明是吳國鬥將,如何使得出術士手段? 要知道,這世上雖然有人能身兼數職,術士練武技也並不稀奇,但兵家鬥將兼職術士可就扯淡了。 術士要求精神靈活多變,才能構建法術;鬥將要求精神堅如鐵石,才能推動兵家煞氣。 這根本是南轅北轍,互不相容的兩個方向。 不過,唐遲本身並非武者,不識貨倒也有情可原,但前方揚起蚩尤旗,眼看要親自出手鎮南將軍江興德,見到眼前這一幕卻是頓時改了主意。 他大手一揮,先喝令親兵護衛住手,然後中氣十足的喝道:“鹿將軍且住手,老夫江直江興德本是吳人,三十年來一直心懷故國,只是楚國勢大,不得不與其虛與委蛇。 如今鹿將軍渡江而來,江某願意助將軍撥亂反正,使鎮江府重歸吳國所有。” “——”鹿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任鹿梧的想象力再豐富,也絕想不到雙方都刀兵相見了,居然還有這般變化。 這和自己突然入城殺了區文毅有的一拼,正常人只覺得莫名其妙,根本看不出其中的邏輯關係。 “鹿將軍休要懷疑,來人吶,與我拿下這些楚人!” 江興德見鹿梧露出狐疑神色,伸出長戈一指來助陣的楚國軍官和南河府官員,下令道。 手下親兵有些遲疑。 “嗯?還不動手?”江興德冷哼一聲。 親兵們這才如夢初醒,拔刀就上——這些親兵大多是江氏族人出身,江興德不但是將主,也是族長。 鹿梧策馬走近江興德身邊,雲霧漸漸收起——維持雲霧狀態對真氣消耗極大,而且到這個距離,便是事情有所變化,他也有把握第一時間擊殺江興德。 “你要給我一個理由。”鹿梧倒提長戟冷冷說道。 雖然收起雲霧,但鹿梧掌中長戟依然隱隱發出龍吟,依然隨時可以發起驚天一擊。 江興德摘下頭上金盔,捋了捋頜下鬍鬚,又仔細看了看鹿梧,才說道:“便是鹿將軍不來,江某也遲早要反了。” “這是為何?” “鹿將軍有所不知,我江家本是吳國大族,當年吳楚相爭,吳國連敗七陣喪師辱國,被楚國打的立足不住,不得不逃到瀾水以南,藉助瀾水天險才穩住陣腳。” “當年固然有許多吳國貴族追隨王庭度過瀾水、去江南立足。不過也有許多人故土難離,不得不臣服楚國,江某無德,為了保全家族,也苟且至今。” “如今鹿將軍來了,江某願毀家紆難,與鹿將軍共圖大業!” 說到這裡,江興德的眼中隱隱泛起淚花,彷彿痛心疾首。 江家土地命脈盡在鎮江府內,當年也不是吳國核心大貴族,眼看若是跟著吳國王廷度過瀾水背井離鄉,只怕未必能有好下場,所以當時江家族長反戈一擊,殺了不少吳人,取信楚國,才保住榮華富貴。 不過時移境遷,如今形勢又與當年大有不同。 楚國當年佔了吳國大批土地,一開始是籠絡地方貴族。 如今過了三十年,地方上基本平定下來,楚國便開始削弱他們這些吳國舊貴族——倒也不是為了防止他們重新投向吳國,而是為了加強中央集權,增加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