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廝所說的評述。趙瑟拿了最上面一張細看,無非寫著“淮南名伎白牡丹,鄭氏,官伎之女,年十八,通詩文、善琵琶舞,身價起於五萬貫。”等等
吳提調在一旁解釋道:“這些名伎一會兒都要依次出場,之後就可以出價了,誰寫下的價錢高人就歸誰。若是還有不放心的,只要先付一半定金就可以立即帶去後面的隔間裡查驗,合意了再立契約。當然,若是不合意也可以不贖,只是定金卻是不能退的。歷年在這甲子號裡被贖出去的官伎從來就沒有低於過十萬貫的,要說高的,那便是沒價了。終歸是一些錢多得無處去花的富商們高攀不上大家士族的小姐,又瞧不上尋常的女子,便不惜重金到此砸一個色藝雙絕的夫人回去,一雙一對地瞧起來也甚是光彩。”
一通鑼鼓聲後,吳提調便停了話頭,提醒趙瑟道:“小姐請看,這就要開始了。”
趙瑟凝神往臺上望去,只見一個年輕機靈的龜奴身材靈活地翻上臺。他拿了一個白蠟長竿沿著臺子疾跑一週,一面將垂著的紗帳挑落,一面疾呼道:“諸位大爺公子,吉時已到,甲子號開市!”那龜奴連翻幾個筋斗穩穩得站在高臺中央,四面作揖行禮道:“今日共有六位姑娘,與往年的規矩一樣,咱們還是一位姑娘一位姑娘地來。姑娘上場後各位便可以開始出價了,編鐘三響後交予桌旁的小廝,價高者得佳人!各位大爺公子千萬記好了,每位姑娘每人只能出價一次,切莫錯失了良機!”臺下便是一陣混亂的催促之聲,那龜奴便高呼道:“有請白牡丹姑娘上場!”
悠揚的絲竹聲響起,一個絕代佳人以無可比擬的曼妙身姿上得臺來,手持琵琶,且彈且舞。趙瑟看了半響,覺得有些無聊,不知道臺下這些男子為何都是這樣一副色與神授的模樣。臺上這白牡丹琵琶彈得是不錯,舞跳得也很美,可彷彿也沒什麼了不起嘛。不管是自家的還是世交親友家的家伎,雖然都是些貌美纖柔的男子,也比她跳得要好一些吧!
趙瑟便沒有興致再看下去,起身快步出了棚子。吳提調忙追了出來,面帶惋惜得道:“小姐怎麼不看了,有趣得還在後面呢,這一直要鬧到晚上,還有一些小噱頭頗為可樂。”
趙瑟搖頭說道:“吳提調回去看吧,不用陪著我了,我略逛一逛也就回去了。”
吳提調笑著客套幾句,便說要先送了趙瑟再回去看熱鬧。
碧玉卻是語帶遺憾地在一旁說:“小姐,咱們這就要回去了嗎?還有丁字號沒去看那?小姐你忘了?”
吳提調忙擺手阻止道:“小哥可莫要亂說,這丁字號可是趙小姐這等尊貴的人物去不得的。”
他嘆了一口氣,向趙瑟解釋道:“趙小姐,這丁字號裡真沒什麼好看的。那裡面都是些個又老又醜、身帶惡疾的女人。其實就算不上是女人。只是剝光了一根繩子穿了扔進去,撮著堆賣罷了。不論老小肥瘦,全是十貫錢一個,便宜得沒價兒。便是不買也沒關係,只花一百個大錢進去了就可以隨便拿來瀉火。小姐您想想,這進去的都是些什麼賤民。莫說小姐您,便是您府上的管事過來買壺人,也是萬萬不會踏這塊低賤的地方,最多也就是交代我們提調署一聲府上要幾個壺人,我們選好了人給送過去。”
壺人?一提這兩個字趙瑟就徹底打消了再去丁字號瞧瞧的念頭。
壺人她是知道的,幾乎每個士族富豪之家都必得養上幾個,否則家裡的護院家丁便不好使喚了。趙瑟自己家裡也是有壺人的,不過她從來沒在家裡見過。新川夫人鄭重吩咐過:不論是誰,敢在小姐面前提起壺人者,立即杖殺。如此還有誰敢讓趙瑟看見壺人?
趙瑟唯一一次見過壺人是在薛玉京家裡,是薛玉京硬拉著她去的。當時,薛玉京指著那個被摺疊著固定在架子上,豐腴無比的肉團說:“阿瑟,你看哪,我才發現世上除了男人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