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換我們住的地方著火!”
“呀呀,你別亂說,要嚇壞我啦!不過,咱們跟她又沒仇沒怨的,她幹嘛要燒咱們的道觀?”
“你去問她啊,我怎麼知道?她是個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可能是嫌咱道觀的伙食不好,所以索性一把火燒了廚房!”
“……”
段曉樓聽得心頭冒火,很想把牆捶一個洞,而廖之遠和陸江北則是聽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們往日聽說,女人云集的內宅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他們還覺得這說法蠻誇張的。那些嬌滴滴的女子不過就是拌拌嘴、吃吃醋而已,能翻起多大的浪?
今夜的所見所聞,著實讓他們大開眼界。連已經出家的女人也不能免俗,七十多人嘰嘰呱呱的,比幾萬只鴨子還吵。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是綿裡藏針,把話鋒漸漸瞄準了何當歸,根本不給何當歸一個辯解的機會,直接就把她判定為“縱火犯”了。
如果他們沒有親手舉起火摺子,沒有親手點起這把火,說不定也有幾分信她們的話了。那所謂的“縱火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是何當歸,而是段廖陸高四人。
突然,高絕拔出了大刀,揚手將焦黑的灶臺劈成四半,一字一頓,把話說得如同地獄開啟的前兆。
“你們真的很吵,閉嘴。”
道姑們最多也就見過江湖賣藝的假模假式“胸口碎大石”,哪見過這種驚人的場面,頓時嚇得自發自動地集體抱頭蹲下,連太善也不例外。
在一片人為的寂靜中,何當歸怯怯的聲音響起來:“太善師太,各位師傅,今夜貴道觀走水,各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的金鎖早已經遺失了,因此放火的人絕對不是我,還望各位師傅明察。”
太善抱著頭蹲著,人也矮了一截,依然硬裝著氣勢洶洶地說:“這又奇了,這邊我們查出了你的東西和縱火賊留下的一樣,那邊你的東西就丟了,天下間有這樣巧合的事嗎?”哼哼,無論那小妮子怎麼辯白,這個黑鍋她都背定了!她就是上天送來了給道觀墊背的!
“師太,你說錯了,”何當歸的聲音淺淺柔柔,像羽毛一樣刷過眾人的心頭,“道觀走水是今天夜裡的事,而我的金鎖卻是白天就丟失了。因為這把金鎖是小女子的愛物,我丟失後十分焦急,所以我還投狀報了官,兔兒鎮的衙役正三班輪換在道觀裡明察暗訪,所以丟鎖之事絕不是小女子信口開河。”
真明小聲地證實道:“師父,我剛剛就說了,可是……你們都沒聽見,我去東廂的時候,看見何小姐的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看起來是遭了賊了!”
太善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其他的道姑也面露失望之色,這樣一來就不能讓何當歸頂下縱火的罪名了。
何當歸不緊不慢地繼續說:“請各位明鑑,一則我的屋裡就有火爐,燒水煮湯的在屋裡做就行了,斷斷不會跑到這裡來;二則是我本人叫來了十幾個捕快幫忙尋找失物,又怎麼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故意放火?因此——就算是真的有人心懷不滿,意圖放火燒了錦衣衛大人,營救囚犯太塵,那個人也絕對不是我。呵,聽說太塵已經在道觀住了將近三十年,廣結善緣,極受愛戴。而小女子才住進來不到七天,僅見過太塵一面,跟她說過兩三句話,怎比得上各位師傅和她的感情深厚呢?”
太善越聽頭上的汗越多,壞了壞了,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了?她後悔不迭,如果剛剛讓懷心領一個“過失引火”的罪名,這事情原本能小大事化小,就算錦衣衛揪著這件事不放,處罰也不會重到哪裡去,最多就是閉門思過、停止接待香客。可是,太善先是想趁機把懷心弄死,就隨便給懷心安了一個“營救太塵”的罪名;後來,她物色到了更好的替罪羔羊何當歸,又給何當歸扣了個“縱火燒官”的罪名。
現在,何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