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房舍中一刻沉默,蕭素心用肯定的語氣說,“果然是在騙我,你是想支開我。你為什麼要支開我。為什麼不讓我照顧瑄,熠迢?”
熠迢尚未編理由回話,門口已經有個聲音笑起來,“可能是因為,別院裡來了個不該來的人吧,”何當歸袖手立在門口,打量屋中光景,微笑道,“你一定是蕭姑娘吧,我姓何,何當歸。可能是因為我來了,熠迢才將你的房間鬧騰成這樣,不叫你安生地照顧孟瑄,真是抱歉。”
屋裡滿地水漬,一地雞毛,蕭素心本人也是出水清蓮一樣的落湯雞,她呆愣地看了何當歸,足有半盞茶那麼久的時間,才露出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笑到一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而後歉意道:“原來是何小姐到了,那這裡恐怕就用不著我了,我去沐浴更衣,瑄就交給你吧。他的藥在房外的爐子上煨著,等到戌時又該吃了;被子得每個時辰換一次,他一直在冒冷汗;再有一樣,他不能吹風,這屋裡雖然氣悶難聞,還多出來兩隻莫名其妙的大公雞,四處亂撲騰,也要暫時忍著。”
何當歸聽她聲音比上次見時更沙啞,關懷道:“你著風寒了吧,怕是時日不短了吧,聽著肺氣上火了。”
“是呀,”蕭素心坦誠道,“前幾天見不著瑄,心裡急的。那,這次換你了,希望你能做得比我好,讓他不要總皺著眉頭睡覺,看的人累得慌。”
宿世情敵的初次交鋒,一如軟緞,一似蠶絲。
☆、第424章 如此急色男人
更新時間:2013…12…14
何當歸眯眼細觀,上次雪花甸匆匆一瞥,看得不仔細,這次才算看清楚了。她的確是個上等美人,無論從氣質上,還是給人的觀感上。看自己不順眼的孟瑛說,蕭素心比較順眼,倒也不算妄言。她的美就和她對孟瑄的感情一樣,都是質樸而腳踏實地的那種。
她一身紅色紗衣,被淋得溼透,熠迢大概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攆走她,真是亂來呀,她本來就風寒侵體帶病堅持照顧孟瑄,結果不光不被表彰,還被熠迢他們慌不迭的驅趕,說什麼師父孟兮有事找她,大約也是一個引開她的詭計。何必呢?何當歸心道,孟瑄都已傷得不能聽不能看了,沒人會計較誰在照顧他吧。何必要熠彤拖住自己,熠迢支開蕭素心,是不想讓她們碰面嗎?
可是,一時不碰面,並不能改變她們共存於世,還都將伴隨孟瑄左右的局面,她們都將手中的紅線栓在孟瑄的手上,那她們彼此之間至少也得發生點聯絡吧?何當歸微笑道:“我略通醫術,蕭姑娘若不棄,就讓我摸摸脈,開個驅寒的方子吃吃看。”
蕭素心的五官清秀細緻,肌膚白皙有紅暈,吹彈可破,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她的眼睛。細長的彎月眉下,她有一雙單眼皮的丹鳳眼,眸光煥然瀲灩,似乎藏著幾多繁複的神采,似清似媚,非顰非笑,柔軟裡亦有著奪目的光。
她斂眸垂頭道:“謝謝你的好意,我也知道自己的病該立刻就醫吃藥,不能弄性仗著底子結實就不慎重。可是直那日瞧見了瑄,眼也是那樣,耳朵也是那樣,我心中的難過甚於身上的風寒,於是就在佛前立誓,不見他病癒,我就不吃藥不吃鹽。我求佛祖將瑄身上的病痛轉移給我,然後擲得了一個‘盛杯’,豈不是佛祖答應了我的要求?如今我病著,心裡反而好過幾分,因為覺得替他承了兩分病痛,他或許就不那麼痛了。”
“不吃藥、不吃鹽?”何當歸面露詫異,“可是孟先生說過,孟瑄得過將近兩個月才能好利索,人怎能兩個月不吃鹽?這樣可不是長久之法,你把身子拖垮了,孟瑄就少一人照顧,而且他病癒後也會不安心的。”
蕭素心堅持地說:“跟佛祖立的誓言不能反悔,而且我覺得已經好了不少了,不吃藥也無礙。”
她的聲音如沙,何當歸聽聲辨病症,斷出她的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