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退下後,鄧九郎也無暇顧及柳婧,閉上雙眼慢慢 著眉心,久久都沒有說話。
在馬車一晃,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郎君,到了。”時,柳婧聽到鄧九郎極為輕細的確聲音低低地傳來,“真是天意,還是人為?看來得查查誰在背後幫我了。”
鄧九郎尋思了一會後,正準備下馬車,聽到身後傳來柳婧捂著肚子 著,“我,我肚子疼了。”她烏黑水亮的眼巴巴地看著他,儘量讓自己臉色發白,“好疼,我在馬車上呆一會再下去。”
鄧九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把柳婧驚得瞪圓了眼,連 聲也忘記繼續了。
鄧九郎又是想笑,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烏髮上摩挲了幾下,嘆道:“你啊……罷了,你不想隨我下去,便不下去吧。”說罷,他轉過頭,臉上又恢復上那矜持高貴的笑容,緩步走下了馬車。
直到鄧九郎去遠了,柳婧才呆呆地想道:奇了,今天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不過不管如何,能過關就是好事。當鄧九郎等人走上山門,與青山書院的山長和眾儒生會合,浩浩蕩蕩入了書院後,柳婧一溜煙從馬車中跳下。
她的馬車跟在不遠處,看到柳婧過來,他們連忙迎上。
坐上馬車,柳婧尋思了一會後,沉聲說道:“馬上放出二條流言。”
在外面兩個護衛洗耳恭聽中,柳婧低聲道:“第一條流言是,張神醫在年前給汝南王診過病,說是汝南王病入膏盲,活不過今年冬天。”
外面的護衛一怔之後,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是知道的,自家郎君連汝南王也沒有見過,現在竟編出他重病將死的訊息了,這,這是圖的什麼?
雖有疑惑,可他們也沒有開口詢問,他們跟著柳婧,長的不過一年,短的才數月,可也知道,自家這個主子平素文文弱弱的,還真沒有做過沒把握的事。
在他們沉默中,柳婧又道:“第二條流言是,汝南王有意廢除原來的世子,立四郡王為世子。”她這話一出,兩個護衛又是不明白了。兩個小郡王雖然才來汝南十幾日,他們也才初初打交道,可不管民間風聲,還是官員中的口碑,還是從鄧九郎的看重上都可以看出,年長一點的三郡王劉遠,明顯更有才能地位更高。大郎這條流言,不知有什麼目的?
在兩人嘀咕間,柳婧壓低聲音,又道:“汝南西郊,不是有座月巒山嗎?那裡有一些淺表無用的廢棄煤坑,聽說經常有庶民前往,挖一些雜質甚多的煤回去使用。你們在那坑中弄一塊石碑埋進去,要埋得不深不淺,好讓那些人在這幾日挖出來。石碑上,從光武帝刻起,一直刻出歷代汝南王的名諱,最後是四郡王劉謙的名號……我要坐實這個謠言。”
這話一出,兩個護衛不用想,也知道將會引起什麼樣的風雨,當下他們齊刷刷應道:“是。”
應過之後,一護衛還是忍不住問道:“大郎,你這是?”
柳婧看著遠處的青山,過了好久才迷茫地說道:“我也沒法……我三伯父已捲入這場風雨中,要保住他,保住我們柳府,我只能把這趟渾水攪得更渾,把二郡王徹底淡化起來。”
過了一會,她晃了晃神,讓自己從那自責中清醒過來後,喃喃說道:“先就這樣吧。”
“是。”
“走吧,我去看看三伯父。”
“是。”
柳婧的馬車駛入柳行風府第,一直呆了三個時辰,都到了下午了,她才出得府門。
離開後,柳婧的馬車剛剛上得正街,一個僕人攔住了她,低聲道:“柳家郎君,我家小姑有請。”這人,卻是秋家的僕人。
終於來了。
柳婧點了點頭,走下馬車,道:“請帶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