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辰。一個看上去約有花甲之年的男子安坐在一把特製的輪椅上,正在太陽底下閉著眼睛打瞌睡。
如若慕朝棲此番不是前來見她的仇人,那麼這一暖意融融的畫面落在她的眼中,倒也不失為一道美麗的風景。
只可惜,此時此刻的她全然沒有這個閒情逸致去感概歲月的靜好,因為面前的陌生老者讓她深覺納悶。
為什麼畢無莊要帶她來見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家?
誠然,不管怎麼想,畢無莊的二哥都不該年過半百,何況當年闖入她家中的乃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即便是十年過去了,他也不至於會老成這樣。
然而,事實往往就會大大地超出常理。
慕朝棲看著畢無莊舉步向前,不徐不疾地邁向了那名老者,然後在他的身邊緩緩蹲下了身子。
“二哥。”畢無莊面帶笑意輕輕喚了一聲,霎時令慕朝棲瞠目結舌。
不……這……這怎麼可能?!
“二哥?二哥?我來看你了。”畢無莊依舊溫和地喚著在院子裡小憩的老人——儘管他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他是你的二哥?”從震驚中稍稍緩過勁來的慕朝棲囁嚅著問,視線一時間竟無法從老人那皺紋滿布的臉上移開。
“是……”畢無莊停止了呼喚,轉而看了慕朝棲一眼。
“這……這不可能!你騙我!”得到肯定的答覆,難以接受的慕朝棲終於倏地注目於直接稱是的男子,失聲脫口而出。
“他的確是我的二哥。”誰知,男子卻像是早已預料她的反應一般,兀自面色如常地強調著,“火雲想必告訴過你,二哥曾練功練得走火入魔……這便是他所付出的代價。”
說這一席話的時候,畢無莊自始至終凝視著兄長蒼老的容顏,一股悲慼感在心底漸漸蔓延。
慕朝棲望著他面露哀傷的神色,終是不得不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她雖對這世間的各種武功不甚瞭解,卻也聽說過,有些不能沾的功夫,若是強行修煉了,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惡果——其中一種,就是提前陷入衰老。
而面前這個分明只有而立之年卻白髮蒼蒼、面板鬆垮的老頭兒,想來就是如此了。
“在此之前,他曾經心性大失,錯殺過很多無辜的人……”就在女子開始消化突如其來的現實時,畢無莊冷不丁又開了口,“其中,便包括你的爹孃。”
此言一出,慕朝棲的臉色猝然生寒。
“可是,他是為了我和母妃才變成這樣的。”回憶起往昔種種,畢無莊心中酸澀難耐,“我沒有辦法去怪他,更沒有辦法去恨他。”他頓了頓,仰視著兄長的鳳眼竟是泛出了一絲溼意,“我只怪自己當初一心想要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怪自己不夠強大,沒有足夠的能力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為他分擔。甚至……”他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氣,彷彿在訴說什麼極難道出的話語,“甚至到頭來,還害他為了救我……而經脈俱斷。”
是的,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年的過往。
他的二哥不知打哪兒得來了密報,說是輔國三駙馬的府中藏有神契。
得神契者得天下。
這句流傳了數百年的神諭,對世人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對於將要地位不保甚至性命不保的弼國二皇子。
沒錯,弼國的老皇帝病入膏肓,眼看著大權就要落入大皇子的手中——他和三弟的這個大哥,素來與他們不和,想必其一旦登基,頭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將他們母子三人置於死地。
他死了不打緊,反正他向來都是最不討父皇喜歡的那個兒子——可是他的母妃、他的三弟,要怎麼辦?
不,他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慘遭毒手!
是以,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