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忽然變得異常寧靜沉沒,也許眾人心中都藏著太多的話語,卻無法說出。
韓夜冰凝神描繪一幅青花釉彩的細頸瓶,積點成線,凝重而遲緩,煙雲隨輔,全畫之韻,因墨而足,浩瀚而蒼茫,色彩形象,光束推移,投影折射,宛如把花瓶印在宣紙上。
夜已深,月已滿,四人靜靜坐著,話不太多,隻言片語也都是關於繪畫技巧的談論,氣氛顯得有些微妙敏感。
楊風手中的熱茶早就冰涼,他輕輕抬頭對楊影道:“夜已深,我們還是回府吧。”
楊影心中充滿了淡淡的煩人心事,盈盈站起,抬頭對韓夜冰露出矜持微笑,低頭伴隨楊風緩緩離去。
趙烈依然靜靜坐著,絲毫沒有動身離開的意思。夜色更黑了,卻更顯風致,月光一瀉千里,透過窗欞,照在窗前,他沉聲道:“你還好嗎?”
韓夜冰微笑道:“我很好,很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認識了很多朋友。”雖然面露微笑,可是內心深處還是不禁感傷起獨處的冷清,她目光似水,輕聲道:“大哥整日在江湖奔波,又怎麼會想我?江湖是你的夢想,希望你能早日實現夢想,我早就厭倦了江湖。”
趙烈沉聲道:“今夜有月,有月的夜空,很美,我卻不覺得孤獨,因為,今夜有你相伴。”
韓夜冰忽然咯咯笑道:“不如我們一起夜遊洛陽,外面還很熱鬧呢。”她嬌笑著拉起趙烈的手,衝出了房屋。
月光溫柔如水,輕漫如紗,罩得整個大地顯得格外嬌柔,朦朧得如詩如畫,美奐美崙,繁華熱鬧的洛水河畔依然有三三兩兩的人兒,河中的大船掛滿紅色燈籠,裡面依舊歡歌宴舞,通宵達旦。
韓夜冰興致勃勃坐在路邊混沌攤子上吃著小吃,像個貪吃的小孩子,綠綠蔥花的香味瀰漫在夜空,她俏皮地伸出了舌頭,抬頭凝望美麗夜空,皎潔月兒婀娜多姿,月兒也好象知道了有人在欣賞她似的,羞澀的猶如少女一般躲進了雲層,繼爾又頑皮的探出頭來。
趙烈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隨意喝著暖暖的熱湯,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實,似乎回到從前回到少年時代,那是一段浪蕩世間的悲苦日子,他也常常在深夜蹲在路邊吃東西,而此時,他分明看見韓夜冰的臉頰已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身上巨大壓力得到釋放,徹底把江湖放在一旁,痛快吃著暖暖的混沌。
夜深時,在寧靜的世界裡,塵事俗事都離得遠遠的,夜色把人的清純還原。韓夜冰微笑道:“今夜因為開心,也因為這美麗的夜色,我的心靈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感受了喜悅,人生其實就是一種不斷更替的過程,不斷的失去,又不斷的獲取,在這失去與獲取之間,生命獲得了成熟與經驗,去掉了天真與稚嫩。”
趙烈沉聲道:“你看路邊光滑的石板路,那上面有多少人踩過,卻未留下任何足印痕跡,人世的生死輪迴是那樣的悄無聲息,宛如那沒有顏色的夢,我們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夢想,都期待著把夢染上色彩。”
她的影子倒影在美麗洛水中,身上掛著白色的星光點點,春風不動,悄然在黑夜中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輕悄的腳步如輕悄的呼吸,眉如彎月,淡淡的紅唇,雙眸深處卻始終瀰漫著迷茫的薄霧,眼角似嗔似喜,臉上多了幾分風塵和風霜。
甜美的笑容拂過她的嘴角,像一隻蝴蝶輕輕在夜空中飛舞,兩人踏著夜色走到了一片梔子花樹林。皎潔月光下,只見枝頭已空,只餘禿枝殘幹,樹下尚有落紅三四點,林邊有風,她長髮起舞,輕輕把手放在他手中,目光低垂,似笑似怨。
趙烈凝視凋落花朵的樹林,似乎聽到她聲如低訴,殘花落,閒池閣。枝頭空,明鏡薄。一月映池池儲月,月明池靜寄幽思,他知道今夜終不能成寐,於是緊緊拉著她的手。
韓夜冰輕攏髮絲,沿樹林行去,羅裙姍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