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多餘的客套也不管了。
“妹妹做什麼這般急,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
劉美人接過蘭芝遞過來的茶,越想越氣,重重往桌上一置,憤憤道:“娘娘您還不知道麼?皇上要廢后,立新後了!還說要做什麼,後宮虛設,只要一個?!”
“立新後?”胡貴妃在朝中重臣之家思量一番,疑惑道:“皇后掌管中宮,並無差池,六宮中姐妹也克己守禮,本宮更是未聽皇上說起,這立新後一事,妹妹倒是打哪聽來的?”
言語之中,倒是暗示劉美人在亂嚼舌根了。
果然,劉美人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了,漲紅了一張俏臉,辯白道:“娘娘這是不信妹妹我麼?我家兄此次跟著陛下去圍剿那江湖叛賊,自是知道些箇中曲折,娘娘若是不信,便等著吧,聽說還是個民間女子,與男人拜過堂咧!”
說罷,劉美人到底年紀尚小,又仗著父親兄長都是立過赫赫戰功的,自然嬌寵些,見胡貴妃不肯信自己,也不耽擱,起身一福,也帶著婢女風風火火地走了。
“娘娘?”
蘭芝小聲地試探一句,卻見那胡貴妃臉色愈發蒼白起來,手指緊握,指甲上巢狀著的金甲,都狠狠扎到掌心裡。
“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回來了啊……”
皇后中宮,為了避暑,一到夏天,便有小太監每過兩個時辰,提來大桶的冰塊為宮中降溫,是以外面豔陽高照,宮殿裡卻是涼爽舒適。
揮退伺候的眾人,就連最為心腹的婢女也遣散出去,年輕的宋後,這才勉強穩定心緒,看向來人。
“民女叩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萬福!”
十七八歲的宮裝女子,上前柔柔施禮,一襲簇新的蔥綠色紗衣,罩著月白色長裙,清清爽爽宛若從水墨畫裡走出的一個妙人兒。
身上的裝束,在這珠圍翠繞的深宮中,可算得上清減,然而並不顯得寒酸,反而有一種畫中的“留白”意境,叫人咂摸回味。
宋後只覺得眼窩一熱,一種莫名的情愫浮上心頭,百味雜陳——
面前這個女子,便是與自己糾纏十年的人,兩人交錯了命運,如今,又在這裡相逢。
思及此,她忙賜座道:“免禮,起來坐下說話吧。”
言罷,那女子也不推辭,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宋皇后。
一頭如雲青絲,鬆鬆綰成倭墮髻,幾粒小小的珠花在髮間若隱若現,髮髻中斜簪著一根碧玉長簪,與身上一汪碧水般的羅襦,相得益彰。
待她展露出面容,只見眉眼如畫,瑤鼻櫻唇,心型的嬌小臉龐上,一雙美目水波瀲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年明明確認已死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饒是宋後端莊大方,位居中宮,卻也不免身子搖了一搖,眼看要跌倒。
“皇后娘娘!”
那女子便只好不顧禮儀,上前一把攙住她,焦急低呼道。
宋後穩了穩神,站定了,拍拍她的手,清秀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
“你回來,便是最好。這個位置,本就不是我的,我坐得累……”
重新坐下,她平靜一笑,宋後手中的一盞淺碧茶水,微起漣漪,淡聲道。
那坐在下手的女子,聞言側眸想了想,搖頭笑道:“我無意皇后之位,如今身無可取,便在這落腳數日吧。”
從皇后的寢宮歸來後不久,錦霓便病倒了,躺在寢榻上迷迷糊糊,全身都如同在火中燒一般,不停地冒出虛汗來。
人說鳳凰浴火,若要重生,便要遭此一劫。
腦海裡都是隆隆雷聲,眼前景象偏偏都是那夜,雨絲繁密如牛毛,濃煙滾滾,火海滔天。
雖然神志恍惚,夢中人影幢幢,可是,錦霓很清楚,羋閒鶴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