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總是處處針對他,他氣量大可以忍,但這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這劉養正仍不知輕重,一味為了爭寵和表現自己而盲目反對,這怎麼能忍?
“王爺不可聽劉養正胡說!此確為王守仁疑兵之計,王爺別忘了,咱們已分出兩支兵馬分襲武昌和徽州,王守仁的目的正是要王爺驚慌失措,將派出去的兵馬撤回來,然後朝廷聚而擊之,這是王守仁之計,王爺萬萬不可上當!”
朱宸濠猶疑不定,聽到二人爭辯,臉色愈發泛起鐵青。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說的就是他目前的處境。這一步邁左腳還是邁右腳,直接決定著他是生是死。
朱宸濠此刻總算明白他的先祖,第一代寧王朱權為何直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敢造永樂皇帝的反,這些日子他才知道,造反簡直不是人乾的事,訓練軍隊,制衡屬下,攻守用計,最煩最痛苦的就是現在,情勢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關乎自己生死判斷的時候。
朱宸濠心中甚至隱隱生出幾分悔意。
造什麼反啊,繼續當那個無權卻有錢,王府妻妾如雲的逍遙王爺有什麼不好?為何腦子犯抽走上今天這條路?
帥帳內,朱宸濠在李士實和劉養正二人面前來回踱步,沉思了半個時辰,這才神情凝重地開口。
“傳令,分襲武昌和徽州的兩支兵馬火速撤回!”
李士實大急:“王爺!”
“不要說了!”朱宸濠神情冷峻道:“不錯,這很可能是王守仁的計,但是,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誠如劉先生所說,算算日子,朝廷差不多也該有反應了,許泰,劉暉,湖廣巡撫,兩廣總督這些人確實在任上,確實有可能揮兵來攻,但有這個萬一,本王和你們便棋差一著,身家性命可就毀在這一步了!”
*******************************************************************
行軍近十日,朱厚照親帥的二十萬大軍已接近安慶府。
安慶。是南京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兵家必爭之地,朱宸濠若破安慶,南京必是其囊中之物,若南京是個風姿妖嬈的美女,那麼安慶就是這位美女身上最後一件肚兜,朱宸濠扒光了這位美女的肚兜,就可以肆無忌憚對她耍流氓了。
朱厚照和秦堪要做的事情,便是竭盡全力保住這位美女的肚兜,再給這位美女加一條鐵打的貞操帶。
不論別人明裡暗裡罵朱厚照是怎樣的昏君。但朱厚照有個優點卻是如今二十萬將士誰也不能否認的。
身在軍中的朱厚照一反在京師皇宮和豹房時的懶散好玩性子。一路行軍不論是後軍糧草,還是前軍斥候,每日的路程,紮營的地點等等。全是他下的令。每道命令可圈可點。而且雷厲風行,連保國公朱暉這等在軍中待了一輩子的老將也嘖嘖稱讚不已,至於稱讚時有幾分真心。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恐怕只有朱厚照日夜嘴裡唸叨著希望王守仁不要太早把朱宸濠滅掉的憂心之言,才略微看得出幾分京師小昏君的神采。
急行軍不是件輕鬆的事,但是皇帝都沒說累,秦堪這些臣子們自然沒有怨言。
今日紮營在離安慶還有八十餘里的野外,營盤扎得很牢固,圍柵,營帳,轅門,拒馬……一切都佈置得一絲不苟。
紮下營後秦堪便躲進了自己的大帳中,丁順和貼身侍衛們從皇帝儀仗裡借來一個碩大的澡盆,丁順等人燒了幾鍋滾燙的水倒進盆裡,溫度差不多時,秦堪脫光了衣服進了盆裡,半躺在裡面舒服地吁了口氣。
行軍太苦了,饒是秦堪每日無須步行,但每天騎在馬上,大腿內側也被馬鞍磨得鮮血淋漓,被軍中大夫上了藥後,那種又痛又癢的滋味委實難受極了。
丁順掀開大帳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