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只好重新投入到越來越緊迫的工作之中。四十七慢慢知道,法師其實並不是工程師,這臺機器也不是有著明確功用的發明,實際上——四十七發現,整臺機器其實都是圍繞著一個接近球形的核心運轉的,這個由不知名金屬構成的核心如此複雜,可能比四十七所見的任何裝置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四十七懷疑它甚至已經接近了金屬有機體的程度,說句不好聽的,法師對這個東西的研究操作簡直是放一隻猴子在鋼琴上亂跳,指望它能演奏命運交響曲……
但是四十七還是很佩服白髮法師的。雖然整體看來這個機器簡陋的幾乎是蒸汽時代的東西,但是法師不斷灌注的一種叫做魔法的神秘能量卻好像上帝的氣息,讓整個機器都活了起來——四十七完全不明白這些魔法的運作,它與四十七從前所理解的什麼機械能熱能核能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兩條平行線可以相交一樣。所以後來被搞的頭昏腦漲不耐其煩的他乾脆就住在核心裡,任憑法師在外面折騰。
隨著法師呆在機器旁邊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時候他甚至一連幾天都不動地方——他愈發迅速的衰老,好像這個機器就是一個看不在的魔鬼,在飛速的汲取其生命力。
最後法師似乎終於準備好了,或者說他已經不能再等了。
那個已經是骷髏模樣的法師日以繼夜的顫抖著做了大量操作之後——四十七縮在核心裡,忍受著一個接著一個的魔法符咒灌進來,似乎永無休止。最後,法師命令一個高大的,由石頭、木材和金屬組成的傀儡把機器徹底拆散,小心翼翼的取出核心,放在一具由鉛、鋼鐵、黃銅、精金和不知名寶石拼成,從裡到外刻滿了密密麻麻符咒的構裝人形中。
法師躺在床上,費力的喝下一小杯液體。在那一瞬間,四十七覺得好像被電擊了一下,他的意識從核心中擴散出來,瞬間充斥了整個構裝身體,這不是他自願的,而是被魔法驅使,他似乎感到那個法師死亡的同時好像和構裝體建立了聯絡——雖然只有一瞬間。
法師陷入沉睡,再也沒有醒來。
一直到很久以後四十七都挺為法師惋惜的。顯然他的付出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至少沒得到他希望的回報。
四十七翻閱法師留下來的筆記和典籍,雖然很多都看不懂,但是似乎也明白了法師似乎是想用某種類似於將自己轉化成巫妖的方法來把自己的靈魂和生命原力轉移到那個金屬核心裡去,而這個核心的來歷法師在筆記中完全沒有提及——不湊巧的是,四十七也住在那兒。
四十七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玩笑般的出現,法師會不會成功——也許會,也許不會。四十七有時候稍微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干擾了法師偉大的科研計劃,要知道在他原來那個世界,實現把人的思想徹底轉移到機械中去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充其量用各種替代品維持大腦的活動,而大腦的本身是禁止觸碰的,那是靈魂的居所,是上帝的禁區。人的記憶如此龐雜,就算最精密的裝置也只能記錄下一部分碎片,失去大部分,雖然那絕大部分或許已經深埋在你的腦海裡連自己都找不到,但是如此一來,自己還是完整的自己麼?
四十七不知道。他已經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他其實用不著思考這個問題,他不是人,轉移他的思想就好像把資料從一個儲存器上轉移到另一個儲存器上那樣簡單——他不會忘記事情,但也不會覺得任何事情值得記憶,每一個像它這樣的軍用品都是這樣的,製造,除錯,投入戰場。戰鬥,毀滅,被毀滅……從一到四十六都是這麼過來的,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為什麼自己的程式卻產生了如此大的謬誤?為什麼失去了所有支援程式運算的部件之後自己仍然保持自主意識?現在困在一個沒有智腦和積體電路的金屬軀殼裡的自己又算什麼?難道也可以算作靈魂麼?四十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