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錢庸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惶恐不安,他只是冷眼看著陳御史,目光極為不屑,像是在看一個蹦躂不了多久的跳樑小醜。
陳御史不禁惱羞成怒,錢庸的好日子都到頭了,竟然還敢這樣看他!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正想再說點什麼,卻突然聽見了高子辛的話。
高子辛的聲音有些冷:“陳御史當真覺得,錢弼是在刻意哄抬物價,而錢尚書不加阻攔便是罪無可赦嗎?”
難道不是?
陳御史心裡一陣叫囂,不過卻不敢質問高子辛。他只是義正言辭地說道:“錢弼刻意哄抬物價,若是不加懲治,那些貪得無厭的商賈必會有樣學樣,到時候不僅整個市場會徹底亂掉,百姓也會苦不堪言!所以臣懇請陛下,嚴懲錢氏父子!”
他說完跪在地上,大有“陛下你要是不答應臣便不起來”的架勢,又像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忠義之臣。
然而,高子辛看向他的目光卻越來越冷,他繼續問:“這麼說,陳御史覺得內造局所出之物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了?”
陳御史頓時傻眼了,這這這跟內造局有什麼關係?
而早已經悟出其中關竅的聰明人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目光充滿了諷刺。
錢弼家中的那面水銀鏡正是出自內造局,上面還有內造局的印記,而那些話本中本提到的各種精美絕倫的琉璃器和水銀鏡,市面上並不曾出現過,普通的匠人也沒有這樣的手藝,除了內造局,還有什麼地方的匠人能製造出來?
這種事情只要仔細一想,就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沒看見其他御史彈劾歸彈劾,卻沒上綱上線非要讓陛下將錢庸奪職嗎?
也就陳御史卻貪得無厭,卯足了勁要把錢庸給逼死!
陳御史傻眼之後,也漸漸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他腦門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卻不敢擦,反而眼珠子轉個不停,不斷想著應對之策。
高子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聽聽這人接下來會怎麼說。
而朝臣中一些瞭解陳御史為人的,卻是暗暗搖了搖頭。
果然,下一刻,高子辛便聽見陳御史死鴨子嘴硬道:“陛下的意思,臣聽不明白。內造局所出之物乃是專供御用,自然華貴非常,怎會是不值錢的玩意兒?臣彈劾的是錢弼貪得無厭,刻意哄抬物價,並非是在貶低內造局。難不成,錢弼竟如此大膽,竟敢公然售賣御用之物嗎?”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都是臉色大變。
這種事情其實很多大臣都猜到了,只是大家都沒傻得跳出來反對而已。哪知道陳御史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直接就說出來了!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給了他們機會。
原本就對高子辛此舉格外不滿的朝臣,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想要藉機讓高子辛收手。
雖說內造局所出之物他們都很喜歡,可是公然拿出去售賣,不是逼著他們大出血嘛!像以前那樣多好?看上哪個就偷偷弄回去,都不用花太多銀子!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這麼想。
比如三位輔政大臣,就不打算摻合進去,而是打定主意兩不相幫。
高子辛身為皇帝卻要開店做生意,這事情三人都很是看不慣,覺得非常有失體統,可是高子辛有國師支援,近日來城府也越來越深,三人即便看不過眼,也不想主動站出來反駁,讓君臣的關係更加疏遠。
而剩下的那些朝臣,也都各有各的心思。
一些老想著佔便宜的,自然都打算站出來反駁,但還是有那麼一些人,對這件事樂見其成。
能夠光明正大地買,幹嘛還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偷偷摸摸地盜取宮中之物?
高子辛冷眼看著朝臣的反應,故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