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義笑了。笑眼上卻滴下兩滴淚珠。
“你們的情況劉智先都當我講了。”王一民低頭望著肖光義的腿說,‘稱的腿受傷了?“
“嗯哪。跳大牆時候摔的。”
“哪條腿?”
“左腿腳脖子。”
王一民回手一招冬梅說:“來,咱倆攙他到床上去。”
肖光義忙說:“王老師,上床幹啥?”他指著那張寬大的長沙發說,“這不挺寬綽嗎。”
“不行,必須在床上躺直了,我要給你看看腿。”
肖光義紅著臉,不肯動地方。
這時冬梅已經走過來,她忍不住地對王一民說:“王老師,不知道為什麼,您這位學生就是不肯上床。昨天夜裡我想攙他到床上好好睡一覺,可他說什麼也不幹。坐在沙發上就不肯起來,沒辦法我只好走了。今天早晨進來一看,他還在這上睡著……”冬梅的話匣子又開啟了。
王一民對冬梅擺擺手,止住她那源源不斷的話頭,轉對肖光義說:“現在你必須聽老師的,別再耽誤時間了!”他的聲音不高,卻是命令式的。他又對冬梅一擺手說,“攙上床。”
肖光義被乖乖地攙到床前坐下了。王一民蹲下身子去給他解鞋帶。他穿的是一雙赭石色的回力牌網球鞋,鞋已經舊了,在靠近鞋底的地方有汗溻的水漬,顏色暗黑。
冬梅一見王一民去解鞋帶,忙說:“王老師,我來。”她也動手去解另一隻鞋帶。
肖光義臉更紅了,忙往回蜷腿,一邊蜷一邊說:“不用,不用……再不我去洗洗腳……”
“哪來那麼些說道!”王一民一邊拽住他的腳解鞋帶一邊說,“讓你聽話怎麼總囉嗦。”
兩隻鞋同時脫下來了,露出一雙前邊露“蒜瓣”後邊露“鴨蛋”的藍色破線襪子,從襪洞裡探出來的兩個大拇腳趾頭用力往裡佝僂著,蜷縮著,就像羞於見生人的小孩一樣,要往襪子裡邊躲。
冬梅忍不住笑出聲來,忙把嘴捂住。
肖光義連脖子都臊紅了。
王一民瞪了冬梅一眼說:“這有什麼可笑的?窮學生,都這樣。”
冬梅一縮脖,笑聲立刻止住了。她還是第一次遭王一民瞪視呢。她看著肖光義那像紅紙一樣的娃娃臉,心裡一翻騰,忙低下頭對肖光義說:“我,我不該笑。您也別怪我,其實我來這府上以前,連襪子都穿不上呢,腳趾頭是在鞋外邊露著。我笑是因為您……”她不由得一指肖光義那仍在蜷縮著的大拇腳趾頭說。“您,您怎麼不伸直了呢,那多難受啊!”
讓她這一說幾乎把王一民也逗樂了。肖光義那兩個大拇腳趾頭接連著抽動了幾下,不但沒有伸直,蜷縮得更厲害了。
王一民一揮手對肖光義說:“好了,別聽這瘋丫頭的,快躺下吧。”
說完動手去扶肖光義,冬梅忙一哈腰,抱住了肖光義的一雙腿,就著王一民的勁兒,把肖光義放躺在沙發床上了。
“整個身子要伸直,伸直。”王一民一邊指揮著肖光義,一邊用手捋著他直伸著的兩條腿。
這時冬梅忽然指著肖光義的腿,驚異地說:“哎喲,您的腿怎麼一條長一條短?是左腿長。您,您原來就是瘸子嗎?”
“不,不是呀!”肖光義也抬起腦袋要看。
王一民忙按住他說:“別動,別動!”又對冬梅說,“這正是他跌傷的症狀,跌傷的腿長,是內筋出槽;如果變短了,就是外筋出槽,也叫肌腱移位。”說到這裡,他伏下身對肖光義說,“我現在給你治,很疼,你要咬牙挺住,可以哼哼,別喊出聲來。”
肖光義忙答應一聲:“是!”
這時只見王一民伸右手抓住肖光義的左腳脖子,摸了摸骨縫和|穴位,用手來回捋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