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此役計損失:……
葛明禮再也看不下去了。這對他真是一條驚心動魄的特大新聞!飯田大佐是日本有名的戰將,日俄戰爭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衝上俄軍要塞爾靈山,把日本國旗插上山峰的。著名的乃木大將曾親手給他戴過獎牌。在以後的侵略戰爭中,也都為日本帝國主義者立下汗馬功勞。“九一八”的侵略炮聲一響,他更是一馬當先,從瀋陽城一直殺掠到黑龍江。三十多年的戰爭生涯,使他從一名普通士兵一直升到大佐。一個行伍出身的人升遷得如此之快,在日本軍人中是很少有的。就是這樣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卻在一旦之間,死於共產黨游擊隊之手,而且死得那麼悽慘,全軍覆沒,一個沒剩!這共產黨簡直是神兵神將了!在鄉村的游擊隊是如此厲害,在哈爾濱呢……一想到這裡,葛明禮真是不寒而慄。他抬起頭看著玉旨雄一,玉旨雄一也正睜著小圓眼珠子看他呢。他忙又把頭低下,有些心慌意亂,不知如何表現是好。日本皇軍損失如此慘重,按理他應該表示悲痛,最好是能掉眼淚,一邊掉眼淚一邊說話,這話才能受聽。但是眼淚不聽他指揮,眼睛裡不但沒有一點溼潤的感覺,反倒有些乾澀。實際他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哪還能哭得上來,他除了想自己之外,還想了想那個拜把子弟兄呂錫五,從玉旨雄一的口氣上判斷,呂錫五送來的那份“很有價值的軍事情報”一定就是關於湯北游擊隊的事了。飯田大佐也一定是根據他那情報提供的情況才向蛤蟆河子進發的。那麼現在這全軍覆沒豈不是呂錫五造成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急出一身汗來。這些事都加到一起得讓他怎麼表示,是激動?憤恨?悲傷?還是痛苦?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窗外忽然劃過一道強烈的白光,緊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這炸雷好像就響在窗前,震得玻璃都嘩嘩響,葛明禮驚得一抖,忙向窗外望去,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閃電霹雷和豆粒大的雨點裹在一起,向大地上襲來……
這時候玉旨雄一說話了,他直望著葛明禮說:“看完了吧?有什麼感想?”
“這個……”葛明禮眨巴一下大眼珠子,忽然向窗外一指說,“這封電報簡直像窗外的炸雷一樣,炸雷一響,卑職的心裡也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激得卑職心裡很難受,很,很憤怒。這共匪鬧騰得也太厲害了,要不下狠心,往死整,我們這王道樂土會讓他們攪亂套了。”
玉旨雄一對葛明禮點點頭,又轉向何佔鰲道:“何廳長有什麼看法?”
何佔鰲微微欠欠屁股說:“卑職非常贊成葛科長的高見,最近城鄉共匪,活動都很猖撅。蛤螟河子這一役,使皇軍和國軍都蒙受了重大損失。所以應該像葛科長所提議的那樣,採取嚴厲手段,給共匪以致命的打擊。”
何佔鰲話音才住,葛明禮又發言了。玉旨雄一對他點頭,何佔鰲對他贊同,使他得到了鼓勵,於是他就大著膽子說道:“卑職再一次斗膽問一下,蛤蟆河子這一仗敗得這樣慘,是不是和呂錫五有關係?呂錫五是卑職舉薦去的,又和卑職換過帖,若是他送了假情報,或者出了別的事,卑職除了要請求處罰之外,還要請閣下批准,親去湯原,拿他是問。”
“你不要著急。”玉旨雄一微微擺擺手說,“據瞭解,呂錫五送來的情報是可靠的,指出的共匪游擊隊密營的地點是準確的。現在問題是我們的部隊為什麼在密營附近被打了伏擊?打得那麼準,那麼狠,那麼幹淨利索!顯然是共匪在事前得到了關於我們軍事行動的情報,而且準確的程度一點也不比我們差。這就向我們提出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們的軍事行動是誰洩露出去的?是誰出賣了我們的皇家精銳部隊?出賣了我們能征善戰的飯田大佐?是誰?我們一定要查出這個奸細來!”玉旨雄一站起來了,他激動地揮著手,小圓眼珠子迎著電燈直放光,鐵青臉也顯得烏黑髮亮。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