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而慄,就連看慣屍體的青面們也微露驚恐之色。
駱啟康伸直手臂,拎著自己的長劍,緊皺眉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它。
五六名中原武人滿懷敬畏地看著駱家的劍客,突然一擁而上,掏出汗巾一類的東西,有人甚至直接撕下一塊衣襬,爭先恐後地替駱啟康擦拭長劍。
駱啟康順手將長劍交給第一個觸碰到它的人,冷淡的目光在獨步王與龍王臉上掃過,退回原位,再沒說話。
孫成器好像第一次發現這名面色微黑的劍客不是普通人,在駱啟康經過時向他點頭表示親近,卻沒有得到回應。
相比之下,將獨步王最小的兒子帶出金鵬堡,費了更多周折。
一開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中原人身上,上官成的目光也離不開那名其貌不揚劍法如神的挑戰者,心中第一次對父親的武功產生懷疑。
駱啟康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上官飛與上官鴻接到龍王的示意,戰戰兢兢地走到臺階下,與父親相隔不過數步,上官飛一句話也不敢說,上官鴻低著頭說:“來,我們帶你去見你母親。”
上官成隱約明白了事情含義,抬頭望著父親嚴峻的臉孔,“父親跟我一塊去嗎?”
獨步王神色不動,在抱住自己膝蓋的小手上拍了兩下,然後將它們握住,輕輕挪開,說:“不,但我會接你回來。”
“可我不認識他們,也不喜歡他們。”上官成驚愕地說,“父親為什麼不將他們都殺了?”
上官鴻壯起膽子,抬頭說道:“我們兩個是你的哥哥,不是外人。”目光一接觸到獨步王,立刻又垂下。
即使是兩年多以前上官鴻與上官飛還住在石堡裡的時候,上官成也沒見過他們,更不會記得自己有兩個哥哥,再次抬頭望著父親,小小的心裡充滿驚慌與疑惑,卻連如何詢問都不知道。
獨步王的目光越過眾人,神色越發平穩,手上稍一用力,將小兒子拋了出去,正落在上官鴻懷裡,大聲說:“送客。”
張楫走上前來,伸臂做出請的姿勢。
龍王一行人轉身向外走去,中原人抬著泰山派苗承信的屍體和重傷的屠狗,孫成器尷尬地向獨步王作揖告辭,數步之後,上官成撕心裂肺地哭起來,韓芬趁人不備,抓起兩塊同門弟子的肢體,要將它們帶出金鵬堡,這是她期望中的死法。
在正堂門口,上官飛想起母親的交待,咬牙轉身,衝著黑暗中望不見的父親顫聲喊道:“我還會再回來的!”
一直到大門口,上官成都在哭,不停地捶打上官鴻,兩名僕人等在這裡,將三隻包裹放在地上,向小主人深鞠一躬,匆匆進堡。
張楫朝眾人略一拱手,大聲說:“恕不遠送。”
上官成第一次看到石堡以外的世界,望著石樑對面上百名盔甲鮮明的衛兵,突然止住哭聲,眼中閃過濃濃的好奇。
龍王帶走獨步王最後一個兒子的訊息早已傳到山下,更多的人擠到北城圍觀,結果大失所望,上官成被送進一輛馬車裡,遮得嚴嚴實實,誰也沒見著獨步王最喜歡的小兒子。
直到龍王出離東城門,城外的三支軍隊才解除戒備,鍾衡立刻趕到龍軍營地來見龍王,第一句話就問:“獨步王會發起報復嗎?”
顧慎為奪得一次醒目的勝利,離開璧玉城的路上,甚至有人向他下跪磕頭,可他臉上卻沒有一絲喜色,“不會。”
鍾衡顯得很失望,“獨步王真是能忍,身邊唯一的兒子被搶走,他竟然……中原很快就會派人來接管軍隊,絕不會像張佑與孫成器這麼聽話,如果能在這個時候逼獨步王出手……唉,時不再來。”
獨步王一度有失控的跡象,可是當他將小兒子拋向上官鴻的時候,顧慎為知道,他不會上當。
“那就再逼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