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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對我說道:“朕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再宣你進宮來聊天吧。”

李景隆帶著我出了皇宮,語氣低沉說道:“燕王終究還是反了。”

我問道:“如果皇上要你帶兵出征討伐他,你有幾成勝算?”

李景隆沉默良久,才說道:“如果兵力相當,只有五成。”

我接著問道:“如果兵力是他的十倍呢?”

李景隆又是好大一陣沉默,才說:“五成。”

我驚訝道:“還是五成?”

五成勝算,看似半斤八兩,其實不然。

如果朝廷大軍兵力十倍於燕軍,李景隆依然認為自己只有五成勝算,只能說他對自己信心不足。

我側頭問他道:“你要怎樣才能有十成勝算?”

李景隆輕輕說道:“天意民心。”

我追問道:“難道你覺得天意民心向著誰,誰就一定會贏嗎?如果天意和民心恰好相反,你是順從天意,還是順從民心?”

李景隆突然揚鞭策馬前行,說道:“元妍,你的問題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自己的心也是民心,你希望誰贏?”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道:“你可以決定此戰勝負的三分之一,只要你肯鐵心幫朱允炆,他未必不能贏。”

我還沒有跟上他,皇城內有一匹馬向我直衝過來,馬上之人正是另外一個“三分之一”,寧王朱權。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來人雖是寧王,卻完全不象是以前的他。

我心目中的寧王是胸懷曠達的豪爽男兒,是飛瀑流泉畔悠然撫琴絃的儒雅公子,是廣袤無垠的綠色草原上策馬馳騁的一代王侯。

不是眼前這個目光冷冽、神情漠然,帶著幾分頹廢,額角還有一塊細小疤痕的男人。

他在我面前停下,攔住我的馬轡頭,如同入定一般,久久地、靜靜地注視著我,帶著驚疑,發出暗啞的一聲呼喚:“蕊蕊?!”

李景隆掉轉馬頭回來,說道:“寧王殿下,您認錯人了!她並非郡主,是朝鮮女子元妍。”

寧王帶著幾分憤怒,對他叫道:“李景隆!果然是你故意從中作梗!”

李景隆並不在意,溫和說道:“她不是我劫來的。”

寧王不再理會他,縱身躍到我的所乘的馬上,自我背後抱住我,輕抖韁繩,那馬頓時撒開四蹄向前衝去,我並未坐穩,被馬突然前行的架勢嚇住,人向後仰,恰好落在寧王懷中。

他緊緊擁著我,不管不顧李景隆在後策馬追趕,往皇城外衝了出去。

李景隆騎術不及常年在草原賓士的寧王,被遠遠甩在後面,我聽見他焦急喚道:“殿下,您不要嚇著元妍,她頭部才受了傷……”

寧王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叫喊,一直帶著我衝出西城門,到了鐘山腳下一片僻靜的楓林中,他才停下了馬。

七月的楓林綠意盎然,林中有小鳥的鳴叫聲,青石旁流水嗚咽,細碎的陽光透過密集的樹葉照射在綠幽幽的草地上,寧王握著我的肩膀,幾顆眼淚從他的眼角漸漸沁出。

他額角的疤痕讓那英氣勃發的年輕面容染上了幾許殘缺。

這疤痕因何而來?

他見我注視那傷痕,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沉浸在回憶之中,對我說:“蕊蕊,我聽見你跳崖的訊息,恨不得立刻找四哥問個清楚……我尋到懸崖底,連你的影子都沒有找著,只尋到一件紫色的小披風……四哥他竟連這點念想都不肯留給我!當年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早該娶了你才是!”

我愕然望著他,淚水頓時迷濛了眼睛。

萬丈懸崖底荊棘叢生,毒蛇猛獸出沒,稍有閃失就是粉身碎骨,他額角的疤痕,難道是在崖底摔傷所致?他不惜性命找到了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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