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怎會算到裴羽這般亟不可待連她一起索命?
若不是她被石頭絆了腳,百箭穿心的就是她!就是她!
還好,她還未死……
她若死了,千歲該怎麼辦?
她不懼生死,前世她不願苟活,寧可被裴羽活活掐死,也要隨千歲共赴黃泉。
今生還情而來。
不要名分榮華不畏世間艱險,眼裡心裡,朝朝暮暮,心心念念,憐他、敬他、信他、護他。
眼下,她要活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裴羽留她一命。
央姬悽豔的哭叫,聲嘶力竭的痛斥:“羽哥哥……你連央兒也殺……”
仿若濃情蜜意,更似心內成灰。
裴羽舉著火把而來,火光把他的削鐵俊容映得更加冷峻。
當火把照在被刺成馬蜂窩的許廣身上,裴羽一臉戾氣,虎目斂出暗沉,胸腔勃動。
裴羽倒要看看央姬怎麼說,央姬既已聽到他和副將的對話,加上女子向外,央姬會不會真對宮容動了心?
若央姬不再是殺千歲的利器,他豈會留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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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亥時。
宮容因餘毒未清被央姬伺候著吃藥。宮容沒有忘記儲升早就提醒過他,裴羽佈下天羅地網引他入甕。
宮容早在進圍場之前便已做足準備,加上身邊這個可人兒哄他吃藥,心下安定。
央姬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端倪,藥性裡有安眠成分,宮容自然看不真切。
饒是如此,宮容還是怕央姬犯傻,也不好點透。
宮容看著這個溫婉垂首吹藥的女子,憐惜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宮容道:“央姑娘,你信宮容嗎?”
央姬淺笑:“信,自是信千歲的。”
宮容認真道:“宮容說過的每一句,姑娘還記得嗎?”
央姬回應:“千歲說的,哪需要記呢,自是刻在骨頭裡的。”
宮容滿意:“宮容再說一遍,宮容要護的人,無人可動分毫。姑娘記著,萬事有宮容在。明白嗎?”
央姬含淚滿眶:“央兒明白,明白。”
沒有人比他更護她。
前世她帶走君公子,宮容明知死路一條還是追了上來。
她害得宮容身死,海棠還要謹遵宮容之命:保她一命。
宮容也是累了,睡意朦朧之時,還不忘命令:“央姑娘,今晚你給宮容守夜,一直守著,不許離開半步。”
她低聲應道:“央兒都聽千歲的。”
宮容睡著,呼吸清淺。她俯臉過去,輕輕的啄了下他戚薄的冷唇。
一聲嘆息:“千歲護央兒,央兒豈會不懂?然,央兒也想護著千歲,央兒不需要千歲懂,央兒會全部為千歲做到。”
央姬揉了揉疼痛的額頭,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走出帳篷,只覺今晚月色特別淒冷。
再到子時前一刻。
宮容被嘴裡的苦燥給難受醒的,沒有力氣的低喃:“央姑娘,倒水……”
帳裡格外的冷寂,宮容一個激靈。
因著昨夜央姬一直守著他,每每他還未開口,溫熱的水便被呈到他的嘴邊。
不對,不對!非常不對!
宮容凝氣,眉眼倏然凌厲,斷喝道:“海棠,進來!”
海棠恭敬的走了進來,迎來劈頭蓋臉的怒斥:“海棠,本公子要你何用!央姑娘呢?”
海棠神色一凜,宮容以公子自稱,大事不妙!
海棠直挺挺的跪下:“宮閣十一海棠領罪!宮一有命,不得過問央姬死活!”
宮容站了起身,白衣軒然,一巴掌掄了過去:“放肆!到底本公子是你的主子,還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