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表現得並不意外——
這是他早已經調查到的。
甚至,他掌握的資訊,只怕比宋潤之更多。
但蕭懷瑾沒有做聲,只安靜的看著他,給他發洩的空間。
等宋潤之念得差不多了,才心平氣和地說:“大概,宋大小姐也是得知了太子在打探,才會急著要把君樂加進族譜,以免外人猜疑。”
“這能解決問題嗎?”宋潤之快速的接過話來:“太子真要是對這丫頭動了心思,加族譜就是添亂。”
蕭懷瑾呼吸一滯,眼神微沉,緩而慢地問:“蕭懷光,對她動了心思?”
語氣中,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森然。
宋潤之冷哼道:“你曾說,陛下當年接雪妃娘娘入宮,便是看中了娘娘的血繼術,想試行能否和陛下控土的血繼術造出新的類別來。”
“……”
蕭懷瑾沒再聽清宋潤之所說的話。
一些縈繞在他夢中無數遍的叫罵,在腦海中再次重複……
——“你這個孽障!若不是你無法繼承他的血繼術,洛白又怎會被送去和親?!”
——“你這個廢物!我娘倆的一生,都斷送在了你這個孽障手中!”
——“你滾!從今往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
宋潤之最後給出結論:“龍生龍,鳳生鳳,怎知那太子,沒有起這個想法?”
這話脫口而出,宋潤之幾乎是在一剎那就察覺到,對面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宛若一座冰雕,在散發絲絲寒氣。
宋潤之懊悔的欲言又止,默了默道:“抱歉,我並非有意提及此事。”
蕭懷瑾回過神來,瞬間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他綿長的嘆出一道鼻息,幽幽地說:“無礙,我將這些事告知於你,並非是要讓你在我面前小心說話。”
話雖如此,宋潤之仍然深感內疚。
蕭懷瑾能使用操控冰雪的血繼術,只有極少數的人知曉。
所有人都以為,皇帝帶回來的雪妃,只是個在皇帝受傷時,有幸因照顧皇帝,得了聖寵的山野村婦。
要是被世人知曉皇帝曾企圖研造新的血繼術,多少會影響幾大家族對皇帝的忠誠。
然而,皇帝和雪妃所生的兩個孩子,一個平平無奇未能繼承任何血繼術。
另一個,則是隻繼承了雪妃的血繼術。
於是,蕭懷瑾明明擁有血繼術的能力,卻因不能被世人察覺皇帝當年的打算,不得公之於眾。
蕭懷瑾被發現繼承了血繼術的那一日,同時,也失去了皇位繼承人的資格。
就好像,一個被用完即扔的試驗品。
這一切,是蕭懷瑾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傷口,且從未癒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