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各種燭臺,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從進殿後一直沒說過話的那個年輕男子倏地開口說:“父皇莫急,宋小姐是在給您照明,呈現在畫上,您的臉會更傳神。”
聲音低沉醇厚,像大提琴。
這個人看得懂她在做什麼。
飛快地,君樂看了他一眼。
作畫開始。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君樂在腦海裡已經構思了好幾十幅給皇帝的肖像,就是以防萬一。
提前有腹稿,動筆不怎麼難。
除了一開始要盯著皇帝的臉看,讓君樂有些緊張,一進入狀態後,她就將那些雜念拋諸腦後了。
而皇帝,坐了沒一個小時,就開始打起了瞌睡。
君樂心想:難怪皇帝要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原來是想趁著這個時間睡會兒覺。
能睡你就多睡會兒。
君樂抿著唇偷笑,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殿內很安靜,只有君樂時不時換筆和調色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以至於讓君樂都忘了,殿裡還有個人。
那個男子一直站在君樂身後幾米遠的地方。
不是看畫,而是在看人,眼神晦暗不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幅畫作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皇帝的眼睛,和不需要皇帝在場,也能完成的部分。
但顯然,不是今天就能結束的工作量。
君樂換了一支筆,拿出一個小本,畫裡畫外的對照皇帝穿的朝服,仔細記錄接下來要注意的細節。
突然,那個男子又說話了。
他問:“宋小姐的生母,莫非也擅長作畫?”
君樂嚇了一跳,縮著脖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又後怕的看了那邊的皇帝的一眼。
確認皇帝沒醒,才用氣聲小心翼翼地說:“不是。”
“哦?那宋小姐的繪畫,是何人所授?實在是奇特。”
君樂僵硬的扯了個假笑來,不做聲了,放下小本子,將注意力又放在了畫上。
但那個男子似乎來了興致,又走近了些,學著君樂的樣子用氣聲問:“宋小姐入京前,一直在冀州?”
君樂敷衍的點了點頭,手裡的畫筆一停一動。
“難道此前,一直都不知曉宋大人是自己的生父嗎?”
君樂忍不住皺眉,但還是沒說話,只又點了點頭。
“唔。”男子沉吟了一會兒,開玩笑似的說:“聽聞,宋小姐生母去世兩年後,宋大人才找到你,從未謀面,卻能相認,也是一樁奇聞了。”
“……”君樂手裡的筆要落不落的。
她困擾的抓了抓眉毛,回頭看向男子,誠懇又委屈的用氣聲問:“你、你能不說話嗎?我時間不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