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帶出宮,也是父皇給的機會。”
經過這次戛然而止的逼宮,姐弟二人都算是看出來了——
蕭懷瑾苦心經營的勢力,不過是從皇帝手指縫中,有意漏下來的沙。
蕭懷瑾笑了笑,溫吞道:“那些人,父皇也不盡然用得順手。”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是否是皇帝給的機會,只要最後能為他所用,便可。
蕭洛白染著硃紅蔻丹的食指,在茶盞邊緣輕輕敲擊。
她問:“接下來,你想如何做?計劃是否照舊?”
蕭懷瑾笑望著蕭洛白,把球推了回去:“皆看皇姐的態度。”
蕭洛白一時沒有做聲。
北涼國的到來,讓情勢發生了改變。
不止大靖會關注這個突然冒出的北境之國,諸國也都會關注。
北涼國的國情與實力,都需要重新量定。
不管是要拉攏還是攻佔,必定會引起諸國之間的關係,產生新的變化。
就以南嶽而言,此時,魏瑾曦這個公主遭遇的事,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反之,蕭洛白這個大靖皇帝長女,北涼國女帝長女,對南嶽而言,就意義非凡了。
思忖片刻,蕭洛白停下了敲擊杯沿的食指,果斷道:“計劃取消。”
說是計劃取消,實則是在告訴蕭懷瑾,她要退出這個合作。
蕭懷瑾也並不意外,淡然的輕點了一下頭。
他只想護著君樂,其餘的一概不管。
※
是夜。
長定殿中。
宮中皆知,皇帝今日心情不快,先是有四皇子逼宮,後是有北涼國公開說要帶死而復生的雪妃娘娘遠赴千萬裡之外的故土。
在這樣的背景下,所有宮人都戰戰兢兢,把腦袋掛在了腰帶上,入夜後,連燈都不敢進殿點。
黢黑的殿中,只有月光從窗戶外灑下,清冷的鋪在殿內的玄色金磚上。
皇帝站在金縷帷幕前,隔著層層疊疊的紗幔,凝視著坐在內室床頭的人影。
他已經站了很久,一直沒有說過話。
而坐在床頭的人,雖明知有人一直注視著自己,也始終視若無睹。
直到,月光東斜,連床頭的人影也模糊不清了,皇帝才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說:“你走吧。”
所有的挽留,在猜疑的種子上,都會長成別有用心的大樹。
他的不捨與眷戀,只能止於這短暫的久別重逢了。
他放她自由。
雪妃默了半晌,說:“你是想以此來證明,你不圖我的血繼術?亦或是,想透過我變相穩定與北涼國的關係?”
皇帝自嘲一笑:“那位蘇大夫說,若心結無法解開,也許換個環境,對你有好處。”
雪妃幽幽地重複:“對我有好處……又是為我好……”
隨即,便猛地衝了出來,一把攥住了皇帝的領口,略顯尖利的吼道:“這些年你總說是為我好為我好,要隱瞞我的血繼術是為我好,要疏遠我是為我好,私下裡查閱血繼術繼承規律也是為我好,可我好不好難道你不知?!”
在雪妃聲嘶力竭的質問中,皇帝只能一言不發的緊緊抱著她,無論她怎樣掙扎都不鬆手。
也許是沒力了,也許是在這些年的猜疑和怨恨中累了。
釵橫鬢亂的雪妃最終放棄了掙扎,在皇帝的懷裡啞聲哭道:“是你說帶我出來會好好照顧我的!是你說要帶我去看遍這大好河山的!是你食言了……現在,連定不相負的諾言也要違背了嗎?!”
皇帝痛心的皺眉,依舊說不出任何話。
逆王的叛亂,導致他被迫登上這個位置,他也只是想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