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便領著晚綠匆匆趕往蕭頌的府邸,馬車剛剛出門,便有護院趕了上來,說是冉平裕吩咐隨行保護。
清晨坊間路上行人極少,行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兩倍,直到出了安善坊才減速。除非是有重病者急於就醫,或者是趕著奔喪,否則在街上疾馳被捉到是要打板子的。
冉顏一直穩穩的坐在車內,脊背挺直,面上著不出什麼異樣,然而晚綠卻從她緊緊攥著拳頭的手上看出了些許端倪。
到了蕭府,守門的看見一大早冉顏步履匆匆,卻不好過問,只客氣的施禮道,“冉娘子今日來的早,郎君未曾去官署,此刻正在書房。”
冉顏頓下腳步,轉頭問他道,“他不是受傷了嗎?”
“回冉娘子,是受傷了,但性命無憂。”門房答道。
冉顏頷首致謝,把藥箱交給晚綠,腳步也從容了許多。這府邸她也來了幾次,很容易便尋到了書房。
沿著樓梯拾級而上,登上二樓。
“進來。”
冉顏站定在門前,剛剛抬手準備敲門,裡面卻傳出蕭頌沙啞醇厚的聲音,遂順手推開門。
裡面的陳設一目瞭然,房間不大,四周都擺著書架,上面整齊的放滿了書卷,有些還堆在地上,一張又長又大的几案上亦同樣放滿卷宗。
蕭頌就坐在一堆書和卷宗之間的席上,一襲暗紫色緞衣,墨髮披散在身後用帛帶系起,除了臉色略有些蒼白之外,看不出哪裡受了傷。
因著屋內都是紙張,所以沒有升火盆,有些寒冷,冉顏皺了皺眉,問他道,“傷到哪兒了?”
蕭頌方才聽見上樓梯的輕輕腳步聲,便知道是冉顏,府裡敢到書房來的人不多,敢到書房來的女人更不多,舒娘那腳步聲比漢子還漢子,因此只有冉顏了。
“坐。”蕭頌示意他對面的席,等冉顏坐下才答道,“昨晚抓竇程風的時候,心口被劃傷了,不過只傷到皮肉,沒有大礙。”冉顏沒有答話,蕭頌黑亮的眼睛越發光彩,“你擔心我?”
冉顏沉默的盯著他,看了半晌,誠實的搖頭道,“我不知道,大概吧。”
不知道是因為太相信蕭頌的手段和實力了,還是感情不夠深厚,聽到他受傷的訊息,本能的反應是:應該不是重傷。但又很想親自確認一下。這算不算擔憂?冉顏自己辨不清。
對於這種答案,蕭頌已經見怪不怪了,他笑笑,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說起案情來,“竇程風藏匿在西市附近的一個小院裡,他拒不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卻對我的抓捕進行了激烈的反抗,甚至一度想要自殺。”蕭頌無奈道,“我也是為了阻止他自殺才被劃了一刀。”
“他自殺?”冉顏疑惑,分析這個竇程風的行為,他連死都不怕,為什麼要怕被抓呢?是不是他知道一些事情,然而這件事情卻絕對不能公諸於眾?
只是懷疑,冉顏沒有看見竇程風本人,不知道當時的情形,也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竇程風是個穗君子。”蕭頌手指輕輕敲著幾面,將案件的前前後後順了一遍。柴玄意被人擊殺,兇手目的不明,殺了一個女子,女子身份不明。兇手把柴玄意和其侍婢逼摔下山崖,侍婢死亡,柴玄意僥倖活命,卻撞到腦部失去記憶,其餘失蹤三人,如今巳發現竇程風未死,此人是個癮君子不說,舉動還十分奇怪。另外兩人生死不明,其中一人身份暫時還沒有弄清楚。
案情尚且不明朗,但蕭頌心情很好,竇程風就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只要給他一根線,定然能夠順藤摸瓜。
冉顏知道他的意思是,竇程風自殺很有可能跟毒癮有莫大的關係。
她正垂頭想著,卻感覺到對面目光灼灼。
抬起頭來,正對上蕭頌含著笑意的眼眸,他面色蒼白,眼底有熬夜留下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