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屏息看著這一刻。
“是你做的嗎?”李驍鶴問。
“是。”昭言垂眸說出了自登臺後的第二句話。
“亡者谷……”
“是。”
“大荒山脈?”
“是。”
“那十封信……”
“是。”
李驍鶴頭一次覺得自己很好笑,忍不住在心裡嘲笑了自己無數遍,但手還是忍不住地顫抖著。
亡者谷的絕望拼殺,大荒山脈的五年孤寂,一路走來她都朝著所謂的真相前進著,卻怎麼也沒想到有一日真相就那麼攤開在她的面前,以最坦然的姿態撕裂了她的胸口。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李驍鶴幾乎是哽咽著說出這句話的,出口的瞬間連她自己都被話語中的哀求嚇到了。
白襲緊握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肩膀,掌心下的冰涼軀體此刻正微微顫抖著。
昭言素淨美麗的臉龐在月光下猶如綻放的蓮花,卻是生長在萬里冰山之上,不可攀摘。
“我不需要朋友。”她說。
身後隱在黑暗之中的翎聽到這句話後面露悲慼,他看著跟前的昭言張了張口,終是什麼也沒說,低頭握緊了拳頭。
兒衫完全不復當初跳脫的性子,一直默默地站在國師身後什麼也不說。
不需要朋友……
李驍鶴茫然地聽著這句話,連一句為什麼都沒來得及問出來,就見昭言冷漠地後退了一步。
“殺。”
一個殺字如同囈語低喃,卻以內力久久迴盪在天瀾城之上。
包圍住李驍鶴等人的天傾軍隊立刻如同烏雲將幾人覆蓋住,祭臺之上兩位長老輕蔑一笑。
“任他帝侯還是天子,終是敵不過千軍萬馬!”
旁邊有大臣剛跟著附和了一句,便被女帝瞪了一眼,嚇得身子一抖不敢吭聲了。
鳳薔心裡百感交集,今夜是她第一次取代了鳳皎登上這祭臺,沒想到發生的所有事都出乎了她的意料,實在讓她措手不及,眼看著女帝和元老院分為了兩派,她該站在哪邊呢?
“長老可曾想過若是帝侯天子出事,屆時坤域和神風必定不會放過天傾?到時……”
鳳繆心中又急又怒,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坤域自顧不暇,尚且等待帝侯去救援,奴隸軍所依靠的不就是一個帝侯麼?如今我們殺了帝侯更少了以後諸多不便,省的放虎歸山,至於那神風,沒了天子一個婦道人家能興起什麼風浪?”
長老傲慢地站在那裡觀戰,似乎已經看到了天傾併吞六國的未來。
祭臺上眾人神色各異,最安靜的莫過於國師昭言,她那雙無神的雙眼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絲毫不關注周圍的喧鬧。
帶著涼意的夜風拂過,白衣翩然飛起,長髮絲絲縷縷纏繞,似乎身處在高山流水處,而不是一片殺伐戰場之上,也更看不出是她一手締造了城門外的殺戮慘象。
直到底下黑幽幽的軍隊中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目的白芒,像一柄利劍般直接穿透了頭頂這片黑暗的天空。
明明才踏入夜色輪迴,這一刻卻像黎明之前的光束,像那一瞬間的天啟。
昭言那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她開口說了句什麼,但誰也沒有聽到。
突然的寂靜之後是一聲劇烈的嗡鳴,貫穿了整座天瀾城,久久迴盪在所有人的腦海裡。
待一切恢復平靜,白芒散去,升樂門外的那塊街道空地上只有一臉茫然的天傾士兵,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長老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嘶吼道,“人呢?人去哪兒了?人呢!”
臺下有人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