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妹婿。”
底下,默默喧譁。
我打響指,招呼神父快點過來,不是存心對上帝擺酷,實在是我沒走路的力氣,藥效已過,胸口好疼,身體好冷。
我抹臉,一頭汗。我轉而凝視我美麗的天鵝公主,她臉上是淡淡紅暈,再無半點痛苦哀傷。她本該如此,我的公主。
我拉起她手,放在秦展手裡。
“她是我最寶貴的妹妹,你要好好待她。”
“哥哥……”萃一笑,踮起腳,在我臉頰印下一個香香甜甜的吻,“好哥哥。”她還不知道父親出事。
我也不要她現在知道,我要她是最快樂不過的準新娘。
秦展看著她,再不看我。
30
胸口的印記紅腫又潰爛,鏡子裡像個超大蜘蛛,我係上領子,當不小心碰到傷口,還是抽緊的疼。我討厭醫院,從沒有好事,上次是秦展,這次是父親。假如我要死,絕不死在醫院裡。
傷口已經找人簡單處理。發燒也吃了消炎藥。只是頂著兩個黑眼圈好象大熊貓。好了,都過去了,等疤好了,一切都會好的。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秦展不也是讓他娶到萃了。我知道我以前想的太極端了,我忘了我還有一大家子的人,還有這麼多人,我們經歷過這麼多的大風大浪,怎可能隨意傾倒?
太陽就會又照射進來的。直到踏進父親病房門的那刻我的心都是振作的。
父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白色的窗簾,一直飄蕩,我看父親躺在床上,正平靜和母親對話,他只是臉色不太好罷了。我走過去,他們就都不說了。我很奇怪:“怎麼了?”
父親吩咐戴總管,讓所有人出去。萃出去了,秦展也一起。
我隨手拿了蘋果,惦在手心裡,上上下下。媽媽挨著我,緊緊挨著,她的身體在微微哆嗦,臉色不霽,我以為她冷了,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了包住她,她卻抬起頭,拿手指撥齊我額頭前又長了的頭髮,讓它們不再礙著我的眼睛,“念念……”她溫柔地叫我,順著我的頭髮,摸著我的臉,摸著我眼睛下的黑眼圈,那樣全心全意地心疼地摸著。
“有件事,你該知道了。”媽媽先說。
“什麼?”我拿了刀子,給父親削起水果,漂亮的刀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削出一整條長長完整的薄皮;這段時間,他們都不說話;我把大蘋果遞給父親,才發現他竟然迴避開了我的眼光;他從來不這樣,他總是直直看我的眼,他從不會不看他心愛的小兒子。
媽媽失態地抱緊我,使勁抱住,像她一鬆開,我就要化掉。
“你並不是、你並不是他的兒子。”
大蘋果還在手心裡握著,父親沒有接過。
“爸爸?”我奇怪,問他:“是我削的,你不吃嗎?”我自己塞回嘴裡,大大咬了一口,咀嚼起來:“很甜啊。”
多奇怪,為什麼不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掙脫媽媽的懷抱,低頭沉默地吃我的蘋果。我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大蘋果上。我既然把它削出來,好象我就有這個義務消滅掉它。既然它已是沒人要了,總算還有我肯把它吃掉。
……“我們都愛你,沒有比這最重要。”……
你們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呀?真是胡說八道!騙人!大騙子!我是歐陽念,我是你們的兒子!只有我是,我是的我是的我是的!
我站起來,迫不及待要逃開這個雪白的乾淨的可怕的現場,我是好端端的“二世祖”,誰敢說我竟不是?
蘋果好酸,明明這麼又香又甜的大蘋果,為什麼要變得這麼難以下嚥?我再也吃不了,我甚至拿不動它,它就直直從我手裡“咚”地砸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