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死把守住最後一線,竟未令妖魔大軍再進分毫。如此,戰事又僵持百年,妖魔大軍戰線太長也不由疲憊,正在天庭諸人以為曙光在前之時,不料妖魔大軍卻以十位妖聖魔尊為引,數萬妖魔兵將為憑,斂聚這數百年戰場血煞殺戮之氣,佈下墜天裂地大陣,企圖一舉墜毀上三重天。
此陣一成,天崩地裂,九重天將永無恢復之日,但陣中那衝透九天的毀滅之氣幾乎令所有人不得寸進。
我的父皇作為天帝,常居幕後,甚少出手,我從不知道他之修為如何高深,而當他突然現身於方圓百里不見人影的墜天裂地大陣之中時,所有人才驚覺,他之修為與上古神祇已不過一線之隔。緊隨其後的是母后,我分明看見她出現在父皇身邊時父皇眼中閃過的詫異之色,但兩人卻俱未多言,對望一眼後重歸平靜。天帝印被冉冉祭起,光華大盛,瞬時鋪天蓋地,滿溢乾坤,竟從那充滿黑紅煞氣的大陣之中激射而出。天帝印之金光與陣中煞氣劇烈碰撞,相互侵滲,佈陣的百里之中卻寂寂無聲,仿若沉寂。
直至九九八十一天後,無論是煞氣還是神威,驟然消散,方圓百里的陣勢全然無蹤,人息不見,惟剩一片死寂。
我直至此刻才能真正地清晰地明白,我的父皇母后,已經隨這陣勢一道,湮滅於天地。這墜天裂地大陣,未能真正地墜下上三重天,卻將我的天地碎裂成灰。
天機鏡的光華逐漸黯淡,混沌重新籠聚於鏡面,而我不可自抑地蜷縮起身體啜泣起來,忽然痛恨起父皇母后來,為什麼當初他們要將我送走?如果我沒有離開天宮,是不是就能永遠跟他們在一起,哪怕是以身殉天,湮滅六界呢。
我滿面淚痕,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腦中依舊一片空白,茫然失措。我睜著眼又不知在床上呆怔了許久,忽然聽聞一陣敲門聲,是瀧霄帝尊的氣息。
他走到我床邊,望見我呆滯而頹靡的模樣,不免低嘆,道:“你想去見沉璧麼?”
我心下一滯,抬起頭問道:“他不是失蹤了麼?”
瀧霄帝尊眉頭皺起,語帶忿恨道:“那是當初四海王公為挑起事端謊報實情,沉璧確實已入歸墟,押送的天兵天將與西海水族是在返程時被妖魔襲擊而亡。”
得知沉璧的行蹤,我昏沉許久的腦海裡似是綻起一道微光,他是我最後的親人了,在這個孑然一身的時刻,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從此相依為命也好。
我立刻跳下床去,對瀧霄帝尊道:“我這就去歸墟。”
“別急,”瀧霄帝尊卻按住我的肩膀,說道,“即使你去了,你也無法進入歸墟。”
“那我在外面等他。”我說道。
瀧霄帝尊仍是搖了搖頭,“我告知你此事不過是想讓你有個念想,不要一味沉湎於悲慟。如今大戰雖止,但世道紛亂,下三天中妖魔天族混雜盤踞,而其上六天被天界各族割據,你之身份敏感,在渺雲山最是安全。”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我不甘心,我在渺雲山等待了千年,等來的卻是父皇母后的死訊,我如何甘心繼續等待下去。
我低頭,垂下眼瞼,將自己眼中的不甘掩飾過去,如果我不想困守渺雲山,便必不能令他們察覺到我強烈的衝動情緒。
我體內氣息流轉,將滿溢的悲慟與衝動全數壓抑,轉而問道:“師兄,父皇母后已逝,你日後將作如何打算?”
“當初妖魔界傾出近乎三分之一的力量佈下墜天裂地大陣,陣破之後,元氣大傷。而天界各族卻更是一盤散沙,割據天界各地各自為政,假以時日,一旦妖魔恢復力量捲土重來,各個擊破,只怕天界無力抗拒。”瀧霄帝尊沉聲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收復天界各族,重聚勢力,方能與妖魔界抗衡。”
“你想成為那個收復天界各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