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亮亮的光。湖中央鑿了一個丈圓的冰窟窿,東西各放了一張鋪了細毛皮的圈椅,旁邊擱著水桶、釣竿、魚餌缸之物,兩三丈外接著烤架炭爐等。蕭琮樂笑道:“你倒簡單又便利,晚宴地取材呀。”
蕭琰笑哈哈的,“四哥你不是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嗎?咱們今晚要足食,只能自己動手啦。”
這是蕭琮視察災情時對地方官和災民說的話。
蕭琮呵呵笑起來,“行,看誰釣得多——阿琰你不能作弊啊。”
“四哥你咋能這樣想我哩?我多麼實誠的一個人啊。”蕭琰毫不臉紅的誇自己。
蕭琮哈哈大笑。
兄妹倆隔著冰窟窿對坐,蕭承義和蕭季思分別立在兩位主子身後,伺候魚餌。
釣魚除了技巧外講個耐心,論技巧兄妹倆半斤八兩,論耐心——對於臥病二十年的蕭琮來說最不缺的是耐心,蕭琰道心純淨寧靜,當然也耐得下性子。湖中的魚既多又肥,因為久無人垂釣,都養得鈍頭鈍腦的,聞見魚餌香味往鉤上撞。不到一個時辰,兩人腳邊水桶裝了五六條魚,都是冬季吃食的鯽魚。蕭琮擱了竿道:“天道好生,咱們也見好收吧。”蕭琰道:“好。”兄妹倆又將桶中魚放回去,只留了半尺長的一尾魚。
僕人將魚拿去剖了洗淨,將烤架架好,上了鐵叉子,是兄妹倆烤的事了。
烤魚也要講耐心,只要不急不躁,總不至於將魚烤得焦黑。兄妹倆烤出的魚還是不錯的,至少色、香是有了,至於味,那是兩人自知了。終歸是自己烤的,滋味又不同。兄妹倆互相評論取笑對方的魚相,親口嘗驗自己的成果。往常用食都是奴婢服侍周全,魚刺都要細挑出來,這會卻是自己動手,頗覺意趣。
蕭琮感嘆道:“有自己辛勞在內,縱然烤得不如何,也覺得格外美味。”
蕭琰隨口接道:“所以只有農人才能體會‘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蕭琮沉眉吟了前一句:“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荒田變良田,耕戶雙手勞作獲得豐收,卻還是會餓死。
這強權欺壓弱小的弊政啊。
蕭琰一見氣氛不對,趕緊扭轉,“哎呀,四哥,咱們今天不談時事。”
蕭琮轉臉笑起來,“對對,今天不感嘆時事。”
兄妹倆漱口淨手,移步到湖邊的小竹樓。
蕭琰以前夏天的時候喜歡睡在這裡,夜聽風吹樹林的簌簌聲。
樓上小廳已備了酒食小菜,擺在內建炭火保溫的石案上,地上鋪著厚厚的織毯,廳角置有一個炭鼎,北面的一扇窗開著,有寒風吹進來,但並不冷。以蕭琮淬體後的體質,脫了毛氅坐下也不畏這點冷風。
因才吃了烤魚,先用了一碗去燥的湯,這才邊用酒食邊說話。
酒是河西御貢的祁連清酒,用薄壁透明的碧玉小杯盛了,酒液無色清澈透明,在杯內映出清新的碧澄色,入口酸甜爽冽,清而不涼,溫而不烈,又醇厚蘊藉著優雅,是蕭琮很喜歡的一種酒;案上備著的各樣小菜,也是蕭琮平日喜歡的。
他一眼溜過,笑道:“妹妹這般周到體貼,可是禮下於人?”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蕭琮開著玩笑。
蕭琰卻挺認真的點頭,“也可以說‘有所求’。嗯,是要討好阿兄的。”
蕭琮哈哈笑,灑脫的一揮手,“行,哥哥讓你討好。”
蕭琰笑著雙手端杯,“敬阿兄。”
兄妹倆飲了這杯。
蕭琰又執壺斟上。
她屏退了奴婢,小廳內只有兄妹兩人,斟酒都是她親力親為。
說著閒話吃著小菜,酒過三巡,蕭琮抬眼笑道:“什麼重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