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至高責任,至艱重擔。如果承受不了這個壓力,這樣的弱者,不夠資格做大唐的君主。高宗說:當年太宗皇帝可以選擇朕的母親做君主,而放棄他這一支的血脈,為了大唐帝國由強者來繼承,朕同樣可以;朕的子孫也必須可以。
“高宗不是說空話——她從來不說空話,說了都要做——為了讓後代繼任的皇帝們都有壓力,不得不成為強者,高宗制定‘強民,育民,富民’三項國策,刻碑立於太廟,而且制定《帝憲,將這三策放入《帝憲中,同時給大唐的君主制定了更高的標準和更遠大的目標,她說這是大唐帝王的憲典,後世帝王子孫中如果能超越她的功績,可以推翻它,或重訂它,但在推翻或重訂前,必須遵照執行,否則是違帝憲,宗正寺長老和天策上將組成的監憲會可以依憲行廢立君主事。”
母親寫的這些蕭琰在史書讀過,但《高宗實錄裡沒有記得這麼詳細。她讀史書比較晚,九歲開始讀《華夏通史,母親說知道大概歷史行了,說年紀長了有了分辨力思考力再去讀史書,才不會被史書牽著走,十一歲時進了恆安院,母親才允許她跟著四哥學習讀史,她學《帝國通史時喜歡高宗,再細讀帝王實錄,最喜歡看的是《高宗實錄,制定《帝憲那段記載便是她喜歡高宗的原因之一。
她記得回清寧院後,曾經對母親說起讀這段史書的感想,母親當時的表情是怎樣的呢?蕭琰記得,母親當時是微微笑了,一向平靜、清漠的眼睛,如有星輝灑入,泛著柔和的光輝,“哦——”母親當時悠長的哦了一聲,悠遠的聲音道:
“她是這樣說的:一個真正強大的帝國,必定是有忠誠又強大的子民,一個真正強大而有智慧的君主,必定是有強大而有智慧的臣民。懼怕臣民太強的君主,那是弱者。期望治下都是愚笨的順民、覺得更容易統治、更能夠長治久安的君主,那是愚蠢的君主。夏朝怎麼亡的?被一小群虎狼領著一大群的奴隸推翻。秦朝亡於什麼?一群強徵的平民戍卒首先造反。東漢亡於什麼?一群裹了黃布巾的農民造反。這些是不是愚民?能有多少智慧?我可不希望我後代的子孫,是一些只想統治一群弱雞的懦者,或者是希望統治一群愚民的蠢貨,真是丟我的臉,以後我有在天之靈肯定降一道雷劈死他們。為了不劈死他們,我決定製一個《帝憲,給他們保命。”
母親說到這裡哈哈笑了起來,是那種很愉快、很歡樂的笑。
蕭琰也笑得滾在榻上,覺得母親對史書的詮釋太好笑了。
但如今回想,便覺得這真的是高宗皇帝當時對母親說的話,不是史書記的那種簡練有文采,而是平實的,生動的。而母親的笑不是因為這些話本身,更可能是想起了高宗當時說話的神情,是霸氣的?眯著眼冷笑的?還是高深算計的?……蕭琰想不出,但一定是母親喜歡的樣子。
蕭琰很少見母親那樣笑,如今仔細回想,那少見的幾次,都與她讀史後回來說高宗皇帝的事蹟有關,母親總是用“哦——她是這樣說的”這種語氣開頭,有一些妙語風趣讓蕭琰笑得不行,又有一些平實中卻見深刻的話,讓蕭琰覺得感動。
母親說“她是這樣說的”——“真正的強者治下,統治強民、智慧之民,所以強者越來越強。強者治下,統治弱民愚民,強者也會變弱,而後代會越來越弱。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是天道,自然界禽獸相爭,人也如此,帝國也如此,不爭則不強,不永遠向前,做到強者愈強,要麼三百年,最多四百年,大唐會衰弱到滅亡了,被新生而起的強者取代。大唐要做千年帝國,每一任君主,都必須真正的強大。”
史書中不會出現“真正”這個詞,但蕭琰在母親的話中,卻經常聽到“真正”一詞,蕭琰現在知道了,高宗皇帝是真的喜歡用這兩字,以作強調和區別,真正的強大不是顯於表面的強大,也不是力量、實力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