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一日,河蝦還活著。我用了霍亂測蟲劑,顯示已攜帶霍亂微生蟲。”
“測蟲劑?”
道門的藥師們都感興趣了,至和道:“至桓師妹又有新藥劑了?”
沈清猗叫了一聲:“松音。”
松音上前,兩手端著的大托盤上放著四隻透明的玻璃器皿,上面用墨分別標著“甲乙丙丁”,其中兩隻寬口杯,甲杯是澄澈的水裡一隻遊蝦,乙杯也是清水遊蝦,但那水有些微泛著紫色,另兩隻是細口長頸圓肚瓶,裡面都是黃色渾濁的液體,還溢位股淡淡的酸臭之氣,標著“丁”的那一瓶黃水也透出兩分紫色。
眾人都好奇盯著。
沈清猗道:“這四隻杯瓶裡都用了霍亂測蟲劑。甲杯、乙杯裡都是清水,甲杯的河蝦不帶疫,用藥劑後水色不變;乙杯中是帶疫蝦,藥劑與疫蟲起反應,透出紫色。丙瓶是正常人的糞便稀釋,丁瓶內是疫患的糞便稀釋,均用測蟲藥劑,丙瓶色不變,而丁瓶起反應,透出紫色。”
至桓等藥師已經在藥殿多次見過沈清猗用藥劑做實驗的方法,不覺得稀奇,但這種測疫蟲卻是頭回目睹,都興奮了起來,至和道:“鼠疫也是微生蟲引起?師妹有沒有研治出測鼠疫的蟲劑?”
沈清猗道:“已經有了,還沒來得及做驗證。”
“測麻風的有了麼?”
“還有痘症?”
道門的藥師興致勃勃。
沈清猗很無語,“你們當我三頭六臂?這個霍亂測蟲劑都還比較粗糙,需待進一步完善……”說著,便將藥劑的方子說出,讓大家一起參詳。
做記錄的三名道侍刷刷落筆,並將眾人的討論都記下。
其他醫家卻是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
餘棒槌直言道:“那河蝦真帶了疫毒?”言下表示懷疑。
沈清猗道:“若要證實這一點,不難。若有囚犯自願試疫,以帶疫生蝦食之,自可證。”
眾醫心裡咕嚨,哪個囚犯願意以身試疫啊!
常燾心中卻想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以減刑為獎,未必沒有人搏命,何況那蠶矢湯若有效,也不是搏命,不過受番苦罷了。他心中存了這個念頭,便決定會後再找這位至元道師議一議。
松音端著托盤下去後,眾醫還在互相議論中,對沈清猗的“微蟲致疫論”和“測蟲劑”還是持懷疑態度。
常燾與胡汝鄰對視了一眼,心裡均想到,若至元道師所言為真,那這個“測蟲劑”對霍亂的檢疫和驗症太有用了。
沈清猗最後說話:“醫道講‘有’和‘無’,而‘無’要用天眼來視,非人肉眼所能見。即使是‘有’,也全非人眼所能看到。所以,醫道講‘內證’。便如武道宗師,可以透過元神內視,看見屬於‘無’的經脈。何以說病毒為蟲,是不存在呢?只是非吾等眼力所見爾。”
……
次日,朝廷的諭旨抵達揚州。
胡汝鄰和常燾閱過諭旨後達了朝廷的旨意。
揚州眾醫這才知曉這種新霍亂是從天竺傳過來,想起昨日聚議,不由對沈清猗的推理洞察能力生出佩服,連帶的,對她提出的“微生蟲致疫說”也少了幾分懷疑,多了幾分相信。
胡汝鄰和常燾則已聯袂找上了沈清猗,與她商議囚犯試疫的事。
如果證實河蝦帶疫,並且讓人感染,即使還不能證明疫毒是“微生蟲”,但能檢測出霍亂疫毒的藥劑卻是實打實的——這對各州防範霍亂,尤其沿海州和商港,可起大用了!
“……此事若成,十七你是最大的功臣。”沈綸很激動的對女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