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醫生、護士、病人、家屬,紛紛出來。而最後一個出來的竟然他——程熙。
她惶遽地垂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回國後,她想過每種與他相見的可能,連在庭珺病房碰見,她也有著思想準備,可是在電梯內遇見,除了尷尬,除了怔忪。
方才與他四目對望,他那幽邃而深黑的瞳孔望不到邊際,感受到得是淡淡的冷漠。侷促的她正不知如何,他卻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與她擦肩而過,沒有任何言語,她能清晰地聽見那皮鞋的塔塔聲。
方才屏息著,這才深深地呼氣。
電梯門已關閉,重新按按鈕,進去後,按下40層。幾十秒的時間,就已到達高階護方樓層。
病房439內,庭珺靜默地躺在病榻上,這裡除了沒有氧氣罩和一些管子,一切如昔。六年來,她都未曾看望自己的雙胞胎哥哥。
環顧房間四周,純白的地毯,灰鵝絨的沙發,鈷藍色的茶几,上面還有散放著的醫書和正在騰騰熱氣的杯子。看來有人離開不久,她沒關閉病房門,並且她知道不會是他,心是輕鬆的又是緊促的。
庭筠在病床旁邊的椅子坐下,庭珺處於睡眠,她能清楚地聽見他緩緩的呼吸聲。他的睫毛和眼皮微動,安逸的樣子。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病房內安靜地如能傳來針落地的聲響。
她暗言,“哥,我回來了。”“哥,很慶幸你能好轉。”“哥,我剛才看見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甚至該怎麼面對你,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不禁地,她的眼眶升起薄霧。
猛然地,某處傳來一席女音。
如琴絃般溫柔又似有帶著警惕,“這位小姐,請問你是?”
轉首而望,門口那位女子一襲白衣護士服,就行寒冬內的溫暖的天使,護士帽盤起她的頭髮,露出的是白淨的面頰。她的眼眸黝黑愈發透明仿若湖水波波,那粼粼般瞳孔惹人神迷陶醉又頗感溫暖。
正當庭筠想回答什麼時,同一方向為她回答,“將庭珺變成這樣的人”冷冽如寒冬溪水而低沉如大提琴之音,深深刺痛著她,一眼未看他,只瞥見他手中裝有餐盒的透明袋子,原來他是去買午飯而不是探望後歸程,她迅速回首,低眸。
庭筠握緊了許手,胸口湧出一針針的痛冽,緊闔雙目,他竟然就這樣告訴了陌生人,說得那麼理所應當,說得那麼淡漠如清水,說得那麼譏誚而隨意。是的,這的確是事實,如果不是她,庭珺不會在這裡,都是因為她。
她能夠想象那位白衣護士這時的驚悸,或眉心顰蹙,或雙眼厭惡。她想象不出他現在是痛快著還是譏嘲著,她不敢、不想知道。罷了,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她只想離開這。
又是那如琴絃般的聲音,這次更為溫軟,“多等一會兒吧,庭珺估計馬上醒來”
她起身,仍是低首,緩緩而言:“謝謝您,我還是下次再探望他吧。”話罷,她便湍急走向那個方向。
這次是她與他擦身而過,這次她清晰地聞到她熟悉的味道。
程熙目送她湍急離去的背影,沒有言語,沒有逗留,與以前無差別。
楊暖好奇又擔憂地問:“不追嗎?”
程熙深瞳閃著異樣,低沉地說:“不必,等庭珺醒來,我們就吃飯吧”
楊暖頷首,提過袋子放於茶几。
對於方才,她欲問,但看著程熙失落的神情,決定還是算了。
從醫院出來,攔了一輛計程車,沒有留戀地離開了那裡,她眼眸黯黑地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烏蒙如同她此時的心,不管去處哪方都是灰色海洋,不知何時眼珠滴落,昭示她的悲涼的心絃。她輕輕搵拭透明水珠,卻怎麼知道本以為乾涸的眼淚卻又如泉泉猛湧而來,
終於到了家門,她付過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