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祝城淵搖搖頭,「不過我每天都比他們多跑十公里,就算被罰了也沒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拼命?」淮煙好像已經看見了少年身上的汗,滾熱的。
祝城淵看著淮煙,給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因為有做夢都想要的,所以得拼命才行。」
淮煙問他:「做夢都想要的是什麼?」
祝城淵還看著他,眼睛是熾熱的:「你啊,做夢都想要。」
當時的淮煙,聽完就笑了,也只當祝城淵說這話是情人之間的情話,他承認他願意聽,但不會去深究這話的真假。
本來那樣一個認真的話題,就那麼錯過了。
「這裡會不會有蛇?」穿過一片長了草葉的山路,淮煙手裡的木棍四下打了打。
他倒是不怕,只是看見那些爬行類冷血動物還是會渾身起雞皮疙瘩,正常的生理反應而已。
祝城淵說:「現在還不會有蛇,還要過段時間,不用怕,我不怕蛇。」
一座光禿禿的山,兩個人也慢悠悠轉了一整天,明明周圍沒什麼風景,但時間過得還是很快,說著話天就黑了。
他們沒準備再回地下城,來時車裡就帶了帳篷跟睡袋,祝城淵撐帳篷,淮煙去撿了一些枯樹杈,兩個人在暗河邊生了火,祝城淵又拿出他們準備的便當熱了吃。
「你們以前也在野外吃飯嗎?」便當是祝城淵做的,很合淮煙口味,一點兒不落全都吃完了。
祝城淵吃飯快,吃完自己的就看著淮煙吃,看火苗小了就再往火堆上添一把樹杈。
「也是在外面吃,有時候一待就好幾天,一堆人,一天下來一身臭汗,晚上脫了衣服就跳進河裡洗澡,也不管冬天夏天。」
淮煙吃過飯也在暗河邊洗了手跟臉,在野外的河邊洗澡他倒不想體驗,耳朵裡都是暗河水流淌的聲音,偶爾有鳥飛過。
淮煙洗完臉沒回帳篷,蹲在暗河邊,撿起岸邊的石頭開始打水漂,水花濺起來拍在河岸邊的礁石上,弄濕了他的鞋跟褲腳。
他開始想像祝城淵以前的生活,少年從小長到大,靠什麼支撐?
神明之前,他的信仰又是什麼?
淮煙沒想明白,祝城淵就在喊他:「淮煙你洗完了嗎?那邊水涼,過來烤火。」
淮煙回神:「洗完了。」
他一扭頭,發現祝城淵竟然還帶了電影幕布,掛幕布的鐵架子已經支好了,正在弄幕布。
淮煙把手裡的石頭一股腦全都扔進河裡,又洗了洗手,跑回去幫忙,跟祝城淵一起把幕布掛好了。
祝城淵蹲在地上調放映機的角度,淮煙直接把冰涼的手往祝城淵脖子裡塞:「你還帶了放電影的裝置,我都不知道。」
祝城淵縮了縮脖子,調好放映機,又把淮煙冰涼的手抽出來捂著:「你第一次跟我說想來這邊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我還沒去電影院看過電影,今天算是第一次。」
「你之前沒看過電影嗎?」
「只是沒去過電影院,他們說,去電影院看電影要跟物件一起才行。」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祝城淵還很小,那時候他就想到了淮煙,他想跟淮煙一起看電影,自打那之後,去電影院看個電影這件小事,就在他心裡埋下了種子。
祝城淵手心一直都是暖烘烘的,兩人一起窩在摺疊椅裡,身上蓋著祝城淵的大衣,椅子前面就是還很旺的火堆,旁邊堆著一小堆樹枝,快燒完了就再添一把。
幕布上淡藍的光跟火苗繞在一起,跳動在兩個人的臉上跟眼睛裡。
祝城淵選了一部很老的片子,是兩個男人的故事,淮煙很多年前就看過,在他意識到自己喜歡同性的時候,但早就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故事什麼情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