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水下監測儀爆炸,淮煙潛入水下救他,把氧氣瓶給了他。
雖然淮煙沒事,但他還是後怕。
淮煙笑著哄他:「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神明嗎?神明當然是來救你的。」
淮煙是他的神明,他跟他的神明結婚了。
回憶像不停往前飛舞的滑面綢緞,婚後他們很幸福,毫不誇張,他們婚後的生活,是跟婚禮上誓言裡一樣的生活。
那麼好,他們明明那麼好……
三年後,他們走到了離婚那一步。
他知道是自己的責任,他碰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他想自己解決,他擔心淮煙,怕淮煙有危險,怕淮煙受傷。
淮煙提出分居,他同意了。
但他不會跟淮煙離婚,他捨不得,那個從小就刻在他靈魂裡的人,他怎麼捨得放手?
站在暗河邊,面朝奔湧的暗河水,電話裡他跟淮煙說:「淮煙,我不同意離婚,你死了這條心。」
他決定回去之後就跟淮煙坦白,只是天不遂人願,他沒能回去。
身後爆炸了,他成了向默,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竟然把淮煙忘了,他竟然什麼都忘了……
回憶一遍接著一遍,不知道在腦子裡重複了多久,重複到他再也不會忘了的時候才暫停。
「向默,向默……」
向默聽到有人在叫他,那個聲音他很熟悉,有點兒啞,又輕又小,但一直沒斷過,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阻隔膜透過來的。
「向默,你醒醒……」淮煙發現向默的手指一直在動,站在病床邊,試圖叫醒昏迷了幾個小時的向默。
耳朵裡的聲音逐漸清晰,祝城淵慢慢睜開眼,入眼一大片刺目的熾白燈光,白光後面是他年少時夢了很多年的人,是跟他結婚的,後來卻被他忘了的人。
淮煙臉色不太好,眼睛通紅,頭髮上跟衣服上還有灰,襯衫也破了,眼角還有傷。
「你終於醒了。」淮煙看人醒了,鬆了口氣,洗了條熱毛巾擦了擦他的臉,又叫來陸醫生給他做了檢查。
腦震盪,其他的傷也不算嚴重,大概住院一週就可以出院了。
陸醫生給祝城淵檢查的時候,祝城淵的眼睛一直在淮煙臉上,他不敢閉眼,他怕自己在做夢,一閉眼淮煙就不見了。
「別擔心,沒什麼大事,剛醒可能會有點頭暈噁心,先臥床休養幾天,有事隨時摁鈴叫我。」陸醫生拍了拍淮煙的肩膀,讓他別緊張。
「好,」淮煙點了點頭,「你先去忙,有事我再喊你。」
陸醫生走了,祝城淵的眼睛還沒動一下,他張了張嘴,過了好半天聲音才從撕裂的喉嚨裡擠出來。
「對不起……」
「怎麼突然說對不起?」淮煙想再洗洗熱毛巾給他擦了擦手,他手腕內側還有血漬沒擦乾淨。
淮煙一動,祝城淵一把抓住淮煙的手腕:「淮煙,你別走。」
「我沒走,」淮煙不動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向默,「怎麼了,一直看著我。」
祝城淵沒回答,還是直勾勾看著淮煙,那麼貪婪,想要把他吸進身體裡一樣。
淮煙回望著床上的人,對著床上那雙深深的眼,裡面有太多太多情緒。
愧疚,難過,心疼,後悔,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快要溢位來的愛……
就跟那些年一樣,祝城淵根本不用說話,只是看著他,就能輕易讓他沉溺進去。
這樣的眼神,在過去的三年裡,淮煙在夢裡夢見過無數次。
哪怕後來他遇見了失去記憶已經變成了向默的他,哪怕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也還是出於本能愛他,但這樣的眼神還是不一樣。
現在看著他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