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子微說。
怎麼可能?對自己誠實一點?對自己誠實一點嗎?怎麼可能?誠實?這個世界流行欺騙啊!越虛偽越堅強,越誠實越脆弱。先倒下的永遠是先坦白的那一個,這不是遊戲規則嗎?怎麼可以在欺騙人的同時,卻要求別人誠實?
“至於水寧……”蕭弄玉說,“她早就不在這個人世了。”
喧鬧的酒吧,一隻玉琢的手搭上肩,方立煜回頭,酒精清洗過的眼,反而更清醒。
“立煜。”銀色髮絲環繞的絕美臉龐。
“該死的。”方立煜狠毒的拳頭吻上律無與倫比的臉。
同樣寧靜的地方,同樣古色古香的庭院,同樣曲折迴旋的長廊,同樣奇怪的圖騰,同樣木刻火焰,廊的盡頭同樣的一座六角亭,同樣的殘局,同樣的三個人,兩坐一立。
“姚小姐能一個人找到這裡來,真是不容易。”林烈煜笑眯眯地說。
語音未落,臉上已結結實實捱了子微一巴掌。
“你……”他一口氣哽在喉嚨口。
“這巴掌是教訓你以後說話要有根據。”子微利落地說。
他瞪著她,“果然和那個女人一樣,早知道就不費那麼多功夫了。”他傾身向她,“當年,那個女人也這樣扇了我一耳光。”他捉住她的手,然後作了一個砍的動作,“想和她有一樣的下場嗎?也捨不得離開那個男人嗎?”
子微抽出手,“我明天會坐首班飛機離開。”
“啊?”林烈煜不可控制地張大嘴,這個女人,她是什麼意思。
“雖然你說的話汙七糟八,甚至夠得上汙衊和誹謗,但至少也讓我看清了一些事情。”她說,“我決定要離開,是因為我決定要離開而已。”
林烈煜仍不可抑制地吃驚著。
“而你,”子微笑,“作為始作甬者、教唆者,和同謀者,你負責在兩年內讓方立煜找不到我落腳點。”
“兩年?”
“對兩年。”子微的眼神飄向虛無,兩年的時間,應該足以讓所有的人理清所有的一切。如果兩年後,他已忘記她;如果兩年他仍沒忘記她;如果兩年後,她已忘記他;如果兩年後,她仍沒忘記他……
“很好。”理清狀況的林烈煜點頭,對身後的律說,“律,那麼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說好不好呢?”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律,苦笑。
清晨,她進入他的房間,自從那天,他再沒有回來過。她拎著一把斧子,砍碎了整幕牆的熒屏。然後,子微一身輕裝離開她與方立煜同住的家園。
“真的要走嗎?”律在門口接她。
她點頭。
律苦笑。
“其實你和水寧是完全不一樣的。”他說。
子微挑眉。
“你比她更韌,或許這就是林烈煜不殺你的原因,他覺得留著你反而會讓立煜更痛苦一些。”
子微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說。“是的。林烈煜命令我殺了水寧。就是這雙手……”他朝她晃了晃纖細的手,“殺了水寧。不是我要留在青焰盟,是我沒有臉跟著他離開。他從來沒有怪我,他視我為兄弟,我卻殺了他的女人。這張臉很奇怪嗎?”他指了指嘴角的淤痕,“前夜,立煜和我大大出手,那是水寧死後,他第一次對我出手,血流成河,但我的心卻得到了救贖。”
“姚子微,你是特別的……”眼裡閃著奇異的光彩,“你釋放了他,救贖了我。你是特別的……”
“我卻幫你逃離……”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過我了吧……”
“這一次,他可能要殺了我了……”
第十一章
兩年,七百三十天,一萬七千五百二十小時,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