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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兄的話語聲越來越模糊,他已經聽不清了,朦朧中,他看見一條幽暗深邃的河。皇姐還是當年的模樣,她穿著一身紅衣,比河岸邊怒放的曼珠沙華還要美,見到他,皇姐含笑招手說,謙兒,怎麼這麼晚?你快過來,從此我們姐弟再也不分開,這樣可好?
昨晚降霜了,清晨的露水有些冷。
大約因為出來的太早,京中的百姓還在睡夢,看不到人煙。
車輪轆轆行駛,如我心一樣忐忑。
很快我就會見到顧長東了。
很多時候,我一直都想,如果可以選擇。
我不要在最高傲的時候遇見顧長東。
因為那時候,我總以為。
沒有他,還會再有別人。
然而時過境遷,再說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處處都爭強好勝。
我要好好同顧長東解釋。
他一定會感動。
因為我知道,他心中其實一直有我。
不然,怎麼會因為容貌的小小相似。
去娶楚家那個癆病纏身的鬼丫頭?
我要告訴他,他和他祖父不用告老歸鄉,因為翎兒最聽我的話,一定不會為難顧家。
到那時候,他在京城。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若他祖父還是那麼頑固,堅持要走。
那我什麼榮華富貴也不要了。
就算跟他一起去鄉下做個村姑也並非無可忍受。
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
馬蹄聲迴盪。
我掀開窗簾,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揮手作別。
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笑。
可是就是忍不住做出這種傻事。
很快到了西河口。
茫茫河面,看不到渡船。
或許是我來的太早了。
謙兒說過,他們午時才到渡口。
秋風蕭瑟,我卻不覺得冷,踢著腳邊的石子,期許的等待。
身後忽然傳來羽箭凌厲的破空聲。
是幻覺麼,怎麼會聽見箭聲?
我轉身去看。
下一刻心口就傳來尖銳劇痛。
眼前則漫開一陣血霧。
最後的一刻。
我忽然發現,原來上京的天這麼藍。
只是可惜。
永遠都無法再多看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唔,終於出番外了。
皇姐完結了,大人們真的不要去支援一發我的宇宙甜文《吾之叼,家父已知》嗎?
。
☆、番外丶水長東(上)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王蘭戈還是十幾歲的青春年華,對這種遲暮之嘆當然沒有任何體會。但看見窗前雨打梨花滿地凋零,忽然脫口唸出了這首相見歡。
一切皆因昨晚她在宮裡見到一個古怪的女人。
那女人給她的感覺,就如同窗外青石磚上那些被雨打落的梨花。
即使凋零滿地,依舊是絕美,然而卻是一身寂寞。
她看著王蘭戈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赤丨裸的羨豔。
似乎渴望,自己也能同她一樣自由。她那種寂寞,不像是那些如被關在金絲籠中鳥兒,養尊處優閒出來的惆悵,而更像是有如身處世間煉獄,不堪折磨的痛苦。
那女人就住在東六宮之首的翊坤宮。
能住進東六宮的,哪怕是側位,也都是貴主。
這一位不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