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傲氣。卻不知為人在世,立命才是根本。你的先生沒曾教你,窮則獨善其身嗎?”
說著長嘆一聲道:“一則,我們日子尚未周全;二則,你縱是滿腹經綸,不是還沒有進士及第嗎?何苦用儒家學說去搏那佛門道理。爭一日之長,實非儒家弟子之風。你爹教你的道理,你怎麼就忘了呢?”
李賀實沒料到老孃能說出這番道理。心領神會之下,不由地肅然起敬。
站起來對著老孃長鞠到地,真誠道:“孃親教訓的是,二郎受教。人生在世,安身立命才是根本。長吉以後定不忘孃親今日之言。”
在娘倆的交流之際,大嫂竇氏已將晚飯做好。由於家道艱難,晚飯自然也不會多豐盛。也就是稀粥一盆,粗麵疙瘩幾個。為了將養病中的小叔,竇氏還特意為他煮了兩個雞蛋。
被老孃訓導過後的李賀,極為懂事克謙。以節省燈油為由,將晚飯擺在院子中。一家人就著淡淡的月光用膳。
李家雖然貧苦,規矩禮儀卻頗為講究。用飯之時,都做到食無語。雖是粗茶淡飯,在一家人斯文的咀嚼下,卻顯得頗有儀態。
李賀孝心可嘉,將雞蛋強行讓給年邁的老孃和辛苦在外的大哥。對操持家務的大嫂也頗為恭謹。欣慰之下,這頓飯一家人吃得頗為溫馨。
飯後,李賀對大哥說道:“子史經卷、諸子百家,長吉已經爛熟於心。再苦讀下去也無進益。縱作出錦繡文章,也於家無補。孃親適才訓導長吉,人生在世之要理。長吉思之深愧於心。不以齊家,何談濟世。從今日起,長吉將協助兄長以作齊家之用,不再涉足書卷。”
李大郎大驚,忙看向母親。見老孃欣慰地點頭,並無不滿之意。
忙道:“你身單力薄,如何能出苦力謀生?”
李賀微微一笑,足一點地,就躍高數丈。手指一彈,就將眼前的石磨彈出丈遠,繼而發出轟隆的巨響。但就這樣,李賀仍深覺遺憾。好似還沒達到他的要求。
老孃和大哥大嫂均目瞪口呆,齊聲驚道:“你何時有此等本事?”
李賀笑道:“書中有濟世的之良方,自也有健體之秘要。長吉不才,以前只顧仕途經濟,反而將齊家丟之腦後。豈不謬聖人之訓。從即日起,長吉先從齊家做起,再圖濟世。”
“二郎日後還作詩嗎?”老太太問道。
李賀灑然道:“詩歌本是風雅之事,只有隨興偶發,臨際抒懷。方得上品。苦苦尋覓奇章佳句,陷詩情於一隅。縱得佳篇,也傷心神。實乃多此一舉。二郎往日誤矣。日後詩興勃發則作,無興則收。不再強求。”
第二章 夜獵
是夜,仍春寒料峭,山風呼嘯。李大郎夜不能寐,對二弟的言行反差頗為不安。最後披衣夜起。
他們夫妻的房間與正房並不相連,獨立在院子的東首。李大郎冒著寒意,攝手攝腳地推開正中的木門。先小心地聽聽左側間二弟的房中動靜。聽裡面並無聲息,才敲響了右側間母親的房門。
此時月過中天,鄭老太太仍沒就寢。在床頭的油燈下,正為歸家的長子縫補布袍。
“進來吧!知道你有話要說,就別悶在心裡了。”母親放下手中的針線,對推門而進的長子慈愛笑道。
李大郎一進門就急道:“孃親,長吉這是怎麼了?這性情變的讓我都快不認識了。您晚飯前說了他什麼,讓他毅然放下書卷。這可有悖於父親的教誨啊!”
鄭老太太嘆道:“長吉七歲能詩,八歲能文。自幼才名高負。殊不知,慧極必傷。一個老和尚的無心之語,就能讓他吐血。即便躲過這一劫,長久下去,仍不得善終。為娘之心,不求什麼榮華富貴,自是盼你們都平平安安。傍晚,為娘以儒家之理訓之。讓他以安身立命為首要,學識仕途次之。就是讓他從執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