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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她再多費心送客,朱權電閃般地飛離東北角的院牆,風揚收攏扇子,無奈地看向何當歸。何當歸自顧自地吩咐李管事:“園子的守衛太稀鬆了,把能調的人全都調到外圍,不可將可疑之人放進來。”
李管事生怕這件事會牽涉到主人對他辦事能力的評判,連忙把他那本難唸的經挖出來,抱怨道:“今時不比往日,如今這塊兒地皮越炒越熱,連累這一帶龍蛇混雜,什麼稀奇古怪的、穿奇裝異服的人都有——”他用手指遙點一下風揚身後的風言風語,那二人穿的是好衣裳鉸出來的乞丐裝。
躺著中槍的風言風語驀然一僵,李管事又搖頭嘆氣地說:“擋得住君子,擋不住小人,家家都是這樣,再多加幾圈的衛士都是如此。所以公子才把熠彤、熠迢都留下來,讓他們日夜保護郡主的安全,不讓小人有機可乘。”
何當歸意外地被“小人”二字取悅,彎唇反問著:“是麼,原來這一帶的賊子這麼猖獗嗎?”
這一下,連風揚的笑容也掛不住了,於是,由他提議的聯合何當歸的力量,進關家尋朱權要找的那樣東西的計劃告吹。事實證明,勢同水火的兩個人,在任何情況下都有互相作對的理由,一時的利益也不能讓他們暫且放下敵對的立場。
“唉,”風揚嘆氣道,“你先在家等著吧,我看能不能在關家順便搞到熠迢的解藥。”
他追著朱權的腳步,躍出圍牆。風言風語也想來去一陣風地走圍牆,可清園的圍牆對他們而言太高了,他們不得不在眾人的注視下扒開牆角的狗洞,迅速遁匿。
這時,地上的姝琴醒轉過來,李管事連忙指揮兩個人把她綁起來。
亂糟糟的頭髮遮住了姝琴臉上的表情,只能聽見她語無倫次的嚷嚷:“啊!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我會咬人,自從我被一條大黃狗咬過之後,我就學會咬人了!誰抓我就咬誰!”
這些瘋話嚇住了綁她的人,沒人敢再接近她。李管事看一眼何當歸,遲疑地說:“小人曾聽說,被瘋狗咬傷之後的瘋症是一種不治之症,吃多少藥都治不好。而那關家二少爺,從前就是出了名的愛養犬,這女人保不準真的是這麼變成瘋子的,您看……”
“既如此……就放她走吧,只是以後須得加強門禁。”何當歸吩咐道。
李管事連聲應是。何當歸想一想又道:“你去翻一下門房的帖子,看近幾天有沒有關家或孫家送來的邀請赴宴的名帖,如果沒有,就拿我的帖子把揚州知府韓扉叫過來。”
“知、知府大人?”李管事吃驚地重複著。他沒有聽錯吧?揚州知府可是這裡的父母官,誰人不買他的面子,就算何當歸是郡主,也沒有一個帖子就讓他隨傳隨到的權力吧?還是說何當歸年紀太輕,不懂這個道理?
李管事想糾正她,又不知怎樣開口才不算冒犯。何當歸卻說:“你沒聽錯,照我說的辦就是了,快去。”
李管事只好領命去門房看情況。
周圍的丫鬟婆子還沒散盡,三五成群地站在著火的房子前,興奮地指指點點。趁這一會兒空擋,何當歸叫過一個丫鬟問:“我回來兩日了,還不曾見到過馮奶孃,是否她身體抱恙?”
丫鬟怯怯答道:“馮奶孃身子不爽,很久都不出來見人,尋常裡,我們一個月也看不見她一回。”
“那真是太遺憾了,不知她的胃口如何?”
“奶孃的胃口倒是還好,”丫鬟道,“我們大家都瞧見,大廚房做好的菜,日日都要往奶孃的湖心島拎四五次呢!大家還都稱奇,說奶孃房裡養了老虎不成,再不就是養了漢子……”
說到這裡,丫鬟臉蛋一紅自知失言,連忙捂著嘴巴低下頭。何當歸話鋒一轉,又問:“還有帛兒,聽說她不在園子裡了,我還不知道她是怎麼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