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夫人含著充沛的淚水說:“前兩個月,揚州不是傳信過來說,川芎在三清觀的火災中……遇難了!”
哦~~~何當歸這才終於弄明白了彭夫人的來意。原來,當日聶淳從道觀中帶走母親時,為了懲治那群無恥的給人下春藥的道姑,也為了切斷母親跟羅家的一切瓜葛,於是乎,他就放了一把火掩人耳目。
這些日子以來,羅家人全都以為羅川芎已經死了。他們倒是聽說過,何當歸受封郡主後,有個“藍氏”婦人也跟著受封誥命夫人,可他們只道,藍氏是燕王府提供的一個女人,拿出來做何當歸的名義上的母親,釋出聖旨的時候,順便寫上去的。
他們完全不知道,羅川芎尚在人間,還化名為何府藍氏,好好兒的住在京城安胎呢。不知是哪一位羅家的高人,生出這麼個鬼點子來,讓彭漸的娘羅川貝過來“認女兒”,難道是妄圖跟孟家攀親?
果不其然,彭夫人說:“當歸,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當年川芎在世的時候,雖然並沒履行她當初對我的承諾,好好照顧和教養你,可你還是畢恭畢敬的孝敬她,事事以她為先。每次聽京城來的家人談起這些事,我都一陣心酸,漸漸也就不敢聽、不敢問了。如今,咱們羅家又出大事了,湖州羅家那群混賬東西,自己壞了事得了報應,臨死還想拉咱們墊背,真是一群瘋子!當歸,咱羅家能不能洗脫罪名,重見天日,就全看你的了!”
何當歸被彭夫人一口一個“當歸”叫得心裡膈應得慌,不自在地抖了兩下,方問:“我小小婦人,人微言輕,能幫羅家做什麼事?”
彭夫人凝望著她的臉,嘆氣道:“還不都是湖州羅家鬧的,他們誣陷咱家謀反,你知道,謀反是要比對著族譜,要誅九族的!到時候,連我們都得被牽扯進來!”
何當歸不知道這個“我們”裡關不關她的事,可她是早從族譜上除了名的人,就算誅十八族,她也不算在其內呀。多虧陸江北有先見之明!
彭夫人蹙眉道:“從前皇帝看承咱家老太爺,那時候還好,然而自打去年,老太爺入宮時,言語不防開罪了皇帝,整個羅家是人人自危哪。後來又有人傳,羅家有個神藥,吃了能長生不老,也傳到皇帝的耳朵裡,還派了個太監去羅東府取藥。結果並沒取到那種藥,從那之後,皇帝更看羅家不順眼了。”
“月之盈虧,家之興衰,都是世間常理,看開了就好了。”何當歸勸了一句。
彭夫人卻一把抓起何當歸的手,激動地說:“現在,連老太爺也不行了,只有靠你了,好閨女!娘知道,你在孟家和皇帝面前,都能說得話,你身為郡主,也可以直接寫摺子投給皇帝!能為羅家雪冤的人,就只有你了!”
好閨女?為羅家雪冤?
何當歸根本就不信彭夫人說的什麼“換女兒”的話,連半個字都不信,她心裡只納悶,彭夫人是自己傻,還是拿她當傻瓜?一個稍微有腦子的人,遇上這種上門來認親的,哪有說信就信的。彭夫人只是無憑無據的幾句話一說,憑什麼她就得失聲痛哭,下跪拜孃親,再乖乖聽孃親的話?
見何當歸始終沉默著,沒有半點兒表示,彭夫人放開了她的手,傷感地說:“你不肯幫忙,不肯救你的父親、母親和其他親人,這些我都不怪你,但是,娘求你想想你的兩個哥哥!他們還不到二十歲,還有大好的人生沒過,難道就這樣被連累陷害了?你二哥哥對你多好,你當真一點都不念著了?”
何當歸垂下頭,慢慢地說:“夫人聽我說,一則,自打三清觀的那場大火之後,我跟羅家最後一點牽絆也不存在了,如今我的名字在陸家族譜上,後又得了郡主敕封。羅家出了這樣的事,我真的是有心無力,因為我現在是孟家媳婦,一舉一動都代表孟家,都得請示過尊長才能做事。二則,我只面聖過一次,實在不敢自稱是皇帝面前的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