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依從地照做了,然後感覺雙腳離地,被豎著抱起來,下一刻,整個人有翱翔的速度感,陰潮的風在耳際呼嘯著滑過去。約莫過了盞茶工夫,陸江北帶著她停了下來,睜開眼睛時,只見陸江北正用一顆極夜明珠的光照著一尊五寸高的麒麟獸石像,道,“這是機關,可以開始了。”
何當歸記得柏煬柏曾說過,機關石像是隻獅子,而不是眼前的麒麟,看樣子,他那次找到的不過是個假寶庫。當下凝意斂息,緩緩取出銀針,照著在心頭反覆熟記過的機關圖,“啪嗒”“啪嗒”“刷刷”!只是一個瞬息,她雙手指間的銀針就運作了幾十上百次,而她和陸江北面前的石壁,也驟然開啟了一面牆。一個裹挾著新鮮空氣的石室現在眼前,讓他們二人都是長舒一氣,同時微笑道:“成了。”
石室入口處架著一面巨大的石屏,遮擋住了視線,裡面隱隱透出寶物才有的氤氳靈氣。當大量的財寶聚集在一處時,那種特殊的氣息,是可以用鼻子聞見的。
何當歸心中雀躍,剛要舉步進去,陸江北卻是橫臂一攔說:“陳賊是個陰險的人,他藏寶的地方,連寶庫裡面可能也有機關,你別進去了。”他抬手捏一捏何當歸失望的小臉,安撫一聲,“你得聽話。”然後他自己進寶庫裡去了,讓何當歸莫亂走,也別摸牆壁,別原地跳動,以免觸動暗處的機括。
聽著陸江北走進石室去,裡面就沒再發出聲響,一片寂然,根本不像觸動了什麼機關,說不定裡面本就沒什麼機關。在原地站的像一個木偶人的何當歸生出怨念,心中暗道,自己就是個活鑰匙,用完就被扔在這裡了,陸江北單獨去給朝廷收繳國庫了,而自己過寶庫不入,日後講給青兒聽時,青兒一定會一把抓死她抓死她的。
就算不讓人拿,瞧兩眼開開眼界總可以吧,陸江北太太小氣了,根本沒拿她當自己人。聽說陳友諒當年富可敵國,比朱元璋的義軍有錢多了,陳遺留下的寶藏,大約跟現今的國庫也沒差別了。好想看看呀,不看會三個月睡不著覺……於是她邁步入石室,但只走了兩小步,一支鋒銳的小飛刀就迎面刮過來。
“玉則!”陸江北暴喝一聲,飛身撲過來救。
眼見小刀離她只三丈遠,何當歸向後緊急倒臥下去,可行動終究不及機關快速。陸江北打過來一道掌風幫她避開,同時揮掌阻礙那柄寒光閃閃的飛刀。
“蓬!”
何當歸重重倒在地上,總算有驚無險地避過了飛刀,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小命。她驚魂甫定,作揖告罪道:“呃……對不起,我聽見裡面沒有動靜,還以為沒什麼機關呢,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你彆氣我,這一次我真的聽話了,我出去等你。”不過,那個“玉則”是什麼東西呀,剛剛千鈞一髮之時,陸江北喊了聲“玉則”,是一個招式的名稱嗎?
“站著!”陸江北激烈地喘息了兩口氣,面上陰得沒有一絲晴光,冷然道,“別出去了!你如此頑劣,留在外面我也不放心,跟我一起走吧,不許離開我身後兩尺。”說完拂袖就走。
何當歸愣了愣,陸江北他怎麼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亮綠官衣的男子身上,正在輻射出大量的怒氣,有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幾乎能將人燃燒殆盡的可怕而驚人的氣勢。
她從來沒見過陸江北發脾氣,這是第一次,不過越是好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卻越發讓人難以招架,這幾乎是必然的定律。可她正巴不得跟著陸江北一起進去參觀寶庫,一方面尋找柏煬柏說的《長生錄》,另一方面飽飽眼福,往後也多一項談資。忽而她又想到,那回跟杜堯一起在水晶閣看書的時候,除了讀到不少廠衛內部的機密,印證了很多她前世裡瞭解的朝事情報之外,她似乎真的讀到過,“陳友諒”與“寶藏”之類的字眼,說明陸江北的話很可信。
跟著他轉過石屏,入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