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長排鉚釘鐵箱,一字排下去,粗摸估計有五十多個。沉默地走了一會兒,陸江北似乎還生著氣,她也不好再開口,然後他似乎又消了氣,不知從哪兒找出了一把藤椅來,將她推進椅子裡,說:“你在這裡坐著等我,自己警醒一些,守好了你的小命。”
她乖巧地點點頭,在椅子裡將自己縮小一些,乖巧地眨巴眼睛說:“光坐著怪無聊的,陸……舅舅你若看見有什麼好書,就拿來給我讀一讀,否則我可不保證能一直這樣坐著喲。”
而陸江北的回答,是彎腰俯身,漆黑的眼瞳鎖定住了她,近在咫尺的臉俯下來,慢慢在眼前放大再放大,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後一避,他的手臂立刻落在她的腰間,阻止她逃離。她本能地覺得危險,訥訥道:“沒書就沒書,呃,我不看書了。”
感覺到摟住她的手一緊,然後他就湊近過來,在她的唇角上蜻蜓點水地輕啄了一下!暖融融的氣息倏爾降臨,又倏爾撤離。
儘管是“電光火石”的迅速一下,她甚至都不缺定他的唇有沒有真正碰到她的,可是“陸江北吻了她”這個鐵一般的事實,就像一道暗夜煙火一樣在腦中炸開,將她聰明的腦袋炸成了一個白痴……陸江北吻了她?她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麻麻的觸電感,在吻過之後方才後知後覺到。
想將這個事當成一場幻覺來處理,可,他的味道還縈繞在鼻端!這算什麼?這太過分了!
若是隻因為她之前擅入石室的事情而生氣,他就“借怒行兇”,對她做出這種過分的事情來,那她往日真的是看錯了人了!陸江北這個偽君子真小人,啊啊啊!她的臉蛋忽而被沸騰的血液燙熟了,捂著嘴巴偏過頭,刻意避開他的視線。話已不能再出口,只覺得胸間像在擂鼓,震得她的耳膜都疼了。
“覺得很驚訝,不能接受是嗎?”上方的黑眸溫柔地凝望著她,聲音也是溫柔的,“剛才你一進來踩中機關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感覺。當我意識到你可能會死在這裡,從此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我也覺得不能接受……”玉則的女兒轉世,“又一次”夭亡在他的眼前,眼睜睜地看著一朵水晶般鮮妍易碎的花朵凋逝,在那一刻,他心上的花也枯萎敗謝了,連帶著玉則經年不改的音容笑貌,也都一併碎成冰渣了。
何當歸捂著嘴巴,咬牙說:“若還有下次,我寧可一頭磕死了,也不叫你遂願。”
陸江北撐著藤椅扶手站直之後,微笑道:“那麼,我去找找這裡有什麼好書,拿來給你讀一讀,可你要是不乖乖坐在這裡等著,我也不保證能一直這樣縱容你放肆喲。”說完這話,其人如一面綠色旗幟一樣飄走了,空留下她自己呆愣。
他的這番話,以及剛剛的無禮冒犯,全是對她那一句“否則我可不保證能一直這樣坐著喲”的回敬嗎?為什麼他說變就變了?人後的陸江北,為何讓她產生一種亦正亦邪的錯覺,好似他往日的所謂“陸大人、陸總管”,也只是他許多面具中的其中一張。陸江北,一個素日看上去基本無害的人,難道他隱藏著別的什麼不為人知的面具……話說回來,他是個什麼來歷的人呢?京城陸家,應該也是豪門望族吧,為什麼很少聽到關於這個家族的事蹟傳聞,陸江北他是嫡子還是……
“我找過了,這裡沒有什麼書,”陸江北又像一道旗幟一樣飄回來,匆匆說,“這裡也不是一個安全所在,你看上面,洞頂的土質非常疏鬆,咱們別留在這兒了。走吧!”
何當歸瞪眼問:“這麼艱難危險才進來一回,就這樣坐一坐就走了?這可是陳友諒的寶庫啊,我什麼還沒看到呢,驚嚇倒受了不少!真的沒書嗎?”
陸江北扯她站起來,像方才進甬道時那樣抱起她,邊考慮邊慢慢道:“我心裡覺得有點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也說不清楚,不過這裡是不能再久留了……這樣吧,我先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