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了。她暗自嘆了口氣,將乖乖趴在自己懷裡的子衿摟緊了些。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病癒後第一次同沈清墨去郊外散心,就把懷裡這個當時餓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撿了回來,就像當初南下的路途中,撿回那時還只有五歲的宗英和三歲的元壽一樣。
宗英和元壽這兩個名字,是她後來給他們取的,因為他們原本沒有名字。
三個孩子都很可愛,很乖也懂事,她想,這或許就是上天給她的補償吧。
五十一年的那次“死亡”,是太子胤礽捎帶著幫了她,讓她才有了今天的自由。當時那支箭羽的箭簇上確實抹有劇毒,也確實在她的肩頭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只不過在這之前,她就服用了特製的解藥而已。而這種毒,也是表面反應強於真實的毒性。
她讓胤禛將她埋在那棵桃樹下,並朝向西面,是因為在那地底深處,有一條暗道,埋她的下方,做成了一個機關;而參與動土葬她的人中,也有太子的心腹,可以讓入土的位置更精確。
當然,這一切進行的時候,她還與死人一樣躺在棺木中全無知覺。直到醒來,才發現自己坐在南下的馬車裡,身旁守著沈清墨。
沈清墨,是另一個被胤礽捎帶著幫助了的人。
太子已預料到自己的結局,所以早早為他做了安排,免得最終受苦。
她也不明白為何就選擇了相信太子。大概是在她快要完全絕望之時太子給了她唯一的一線希望,就像身陷大海即將被巨浪吞噬的人看到的那一塊救命的浮木。這不過是個賭局,她也不過是為了“自由”二字堵上了自己的性命而已。
所幸,她賭贏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她的體寒之症。因為體寒,特製的解藥沒能及時在血脈中散去,藥性降慢了許多,導致即使到現在,看過無數高明的大夫,體內的餘毒仍然未能清除乾淨。沈清墨自己就醫術高超,配了很多藥讓她每日堅持服用,如今也算終於穩定了許多。
其實只要不累不怒,將該忌的忌了,她這副身子,大概還能捱好幾年吧。
對於這種結果,她坦然接受。無論做什麼,不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嗎?用多少年的性命,換她以後清靜自由的生活,已是值了。更何況,她早已死過不止一次。
她相信,因了自己這一“死”,在康熙心底大概會存留一絲愧疚吧;希望這絲愧疚,能夠消除因為她的存在而使康熙對胤禛產生的那一點嫌隙。沒有了她這個不合時宜的因素,那些有點偏離的東西,就能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去了。
無論怎麼想,這都是最好的結果。
於她而言,過去的日子,就讓它們成為永久的回憶,或者埋進心底,或者隨風而去吧……
……
用過晚飯,寤生洗了碗筷、收拾乾淨廚房。回到正屋,就見沈清墨將小子衿抱在懷裡,拿著一本書教她認字。
寤生重為他沏上一碗茶,隔著一張幾,在旁邊的椅上坐下。沈清墨放下書,轉頭對正在收拾書本的宗英道:“宗英,去把手枕拿來。”
仔細為她診了脈,沈清墨面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神色:“脈象穩定平緩了許多。我今兒回去再給你配一個月的丸藥,再鞏固一下。”
寤生心內感激,卻又無法輕易說出口,只笑著道:“又要麻煩你……我好像總是給你添麻煩……”
沈清墨失笑:“你說這些就是見外了,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喔!孃的病快好了!真好,真好!”小子衿歡呼起來,又揚起臉看了看沈清墨,“沈爹爹真厲害!”
“子衿,不要胡說!是沈叔叔。”寤生無奈地輕斥。這孩子每次都管沈清墨叫沈爹爹,說了她好多遍都記不住,真是讓人頭大。
沈清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