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流從後心湧入,與體內寒氣相交融,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次第舒張開來,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頭頂似乎還有熱氣冒出。他忍不住大叫:“乖徒弟,我要飛了,我飛起來了。”沒多久,寒氣冰消雪融,渾身復又燥熱難當,古鉞聰大驚道:“我又走火入魔了,快用伏魔功伏它。”玄顛道:“師父放心,這一回和上一回不同了。”古鉞聰面似火燒,想要掙脫玄顛雙掌,但雙腿軟綿綿的,竟連挺腰的力氣也沒有,一時間天旋地轉,說不出是難受,還是舒服,睜開眼一看,只見滿眼大火,已將少林寺燒為煨燼,但細下一看,卻又不是少林,而是在賀蘭山山巔,爹孃正在山中茅屋前舞劍。他見到父母,大呼一聲“爹,娘。”欲衝過去,玄顛掌中突然吐出一股氣流,將他凌空托起,他想要掙脫,無奈四肢凌空,什麼也抓不住。玄顛右手一扇,古鉞聰便向左翻滾一圈,左手一扇,又向右翻滾一圈。古鉞聰只覺自己騰雲駕霧一般,在空際遨遊,一忽兒潛入碧海深處,一忽兒墜入冰川,忽的天下大雨,忽的躺在軟綿綿的棉花被上,越來越累,越來越累,終於,他緩緩醒來,睜眼一看,發現自己依然躺在石上。
古鉞聰翻身爬起,只覺胸口不熱了,竟連渾身痠痛也沒有了,他十分高興,轉過頭大聲道:“徒兒我……”“我”字剛說一半,不由得猛吃一驚,只見面前一老人枯坐石上,滿頭大汗,原本乾瘦矮小的身材,猶如一棵飄搖垂死的老樹。這人正是玄顛,一瞬之間,他似乎老了不少。
玄顛笑道:“師父,現在可以幫我搶盟主了罷?哈哈……哈哈哈……”
古鉞聰聽他笑也是上氣不接下氣,不知為何,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兩行熱淚卻奪眶而出。
古鉞聰又哭又笑道:“傻徒弟,我聽爹說,傳人內力就像贈人壽命,是……是要死的,你會不會死?”
玄顛微微笑道:“你當我是傻子麼?弟子只傳了二十年功力給你,現在不過有些累了罷了。”又呼了兩口氣,說道:“快去,向那石壁打一掌試試,別忘了心法。”
古鉞聰走到石壁邊上,將心法回憶了一遍,伸出手來摸了摸石壁,試探了兩次,卻怕大力之下手腕骨折,沒敢用力。
玄顛道:“沒讓你以掌擊石,只需虛擊一掌。”
古鉞聰一想有道理,退後三步,依言出擊一掌,正是易筋經第一式韋馱獻杵,“砰”的一聲,石壁登時石屑紛飛,古鉞聰又驚又喜,看看石壁,又看看右手,忍不住拍手道:“我練成神功了。”
玄顛卻連連搖搖頭,說道:“不對不對,掌法不對,心法也不對,你體內已有我二十年功力,早已躋身江湖一流好手之列,縱然對易筋經一無所悟,這一掌也不該如此不濟。”說著扶在石頭上輕輕躍下,走近古鉞聰道:“所謂‘御氣八方,神遊無窮之地,力及天地乾坤’,說到底是要注意發力于丹田,發氣於肺,心、神、掌、意合一,你這一掌出去,心神全不在掌中,既無力也無氣,如何與人過招?”又將第一式心法及內功要訣,融入自己數十年所悟細細解說了一遍,道:“再試試看。”
古鉞聰用心領會,又向石壁猛拍出一掌,這一回勁道果然大了許多,已微微印出一個小手手印。玄顛仍不滿意,說道:“這樣的功夫拿出去,玄悲老兒必然對我冷嘲熱諷,再來。”古鉞聰卻是十分歡喜,說道:“這就不錯了。”玄顛拉著他手,說道:“你看好了。”一面擺開架勢,一面說道:“氣由肺而發,由肩出力。”緩緩推出一掌,石壁上登時留下一個寸餘深的掌印。古鉞聰道:“你也說了,這一掌你練了幾十年,手印深一些也在情理之中。”玄顛瞪他一眼,說道:“武學無窮無盡,你怎麼能學得一星半點就自鳴得意,沾沾自喜?”古鉞聰嘟了嘟嘴,說道:“為師又沒說不用心學,我學就是。”當即拍出一掌。
古鉞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