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單膝落地,蟠龍棍成了支撐身體不倒下的柺杖,耳中聽見了人聲,終究起不來,說不了。
螭璃跪在楊安身側將他緊緊擁住,仰起的目光中滿是不滅的恨意。
“他死了,也是死在你手上。你們都是兇手!”
“噢?是麼?”晴陽指間始終扣著幾枚銀針,緩緩走上來往兄長身前站了站,神情冷淡,“我以為今夜這裡只有一個兇手,”眼角一抹輕蔑吊兒郎當地掛著,往正在激戰的傅燕生與雪澄那邊移了移,“他快死了。你想陪葬?”
螭璃用力抹開臉上半乾的血痕,露出三道猙獰的傷疤。
“毀我容貌,生不如死!雪澄御使一定會殺了傅燕生與我雪恨。你們也要死,統統都死。你們都去陪葬吧!”
暴起的身形如一羽撲火的飛蛾,弱小而執拗,不顧一切向著沈氏兄弟二人衝來。沈嵁的刀未動,晴陽的手已起。然而銀針撞在了呼嘯破空的鐵蛋子上紛紛跌落。晴陽肩頭一緊,人向後倒,眼風裡迅速劃過兄長神情間的肅然,足下未立穩,便聞一聲猛烈的金屬撞擊。
立定看去,沈嵁旋刀橫刃搭臂上,守式不攻,警惕地盯住前方糾纏著後退的兩人。
“放手,你——”
沒能掙脫開楊安的拖拽,反一個不提防叫人絆膝按倒在地,螭璃氣急敗壞,目眥欲裂:“你瘋啦?!”
楊安一手揪住女子領口,另手揚起來握拳就打。這比巴掌重,也比巴掌狠,一拳直將螭璃打得眼冒金星,頓時嚥了聲兒。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特麼腦子壞啦?”楊安厲聲嘶吼,眼底充血,雙手激動地顫抖著,“給你活路你不活,還上趕著送死,給人當棋子當墊背特得意是嗎?臉花了還覺得自己挺壯烈的,是嗎?人家缺胳膊少腿天聾地啞都要拼了命地活下去,你這就活不了了,讓那些餓著肚子沒飯吃想活可沒奔頭的人情何以堪?臉花了算個屁,你死個屁啊?死你媽了個……”
一口心血送著怒罵噴吐出來,濺了螭璃一臉。她似猛地驚醒,眼睜睜看著頂上的人俯下來,雙臂無助地環上他脊背,耳畔落下微弱的呼吸。
“喂?喂!”螭璃嘗試著喚醒,“起來啊!喂,你起來,別裝死,起來呀!”
恐懼讓這女子眼中再無第二人,也聽不到來來往往許多的聲音。她頹廢地放棄了一切的警覺,又徒勞地擁抱與呼喚。以致於沈嵁直直來到面前,她都顯得毫無防備,輕易地被點住了穴道。
沈嵁輕巧地將楊安翻過身,一掌按在他氣海上。
晴陽及時扽住他:“哥你幹嘛?”
沈嵁眸色清亮:“我有分寸!”
“可你才——”
一股綿柔之氣緩緩蕩來,將晴陽安全地震開。等他再要伸手去攔,已是不及,沈嵁掌力正徐徐灌入楊安體內。
感受到乍然而至的能量,楊安在渾噩中只覺滯悶的胸口暖暖的,呼吸變得鬆快。他禁不住大口貪婪地吸氣,卻被一口阻塞的血沫子嗆了喉,引發猛烈的咳嗽。
被誰託扶著側了側身,吐出嘴裡的血汙,緩過來繼續懨懨地躺下,撐開一隻眼看清了,眼前人是沈嵁。
“你、腦子、也特麼、壞啦?”
“我只殺該殺的人。”
“這跟你、救、咳咳、救我有、關係嗎?”
“不該殺就不該死。”沈嵁也將他穴位拍上,起身,淡淡的眉眼掃過一雙席地幕天並排躺好的人,“既不該死,怎可見死不救?”
“哼、哼哼,呵呵呵呵——”楊安邊咳邊笑,疼了便擠一擠眉,接著還笑,“這就是所謂的正道哈!活菩薩,心比青蓮,滿天下灑仁義,佩服!”
沈嵁一臉的不以為然:“初次提刀傷人時我十四歲,十五歲雙刀一日斬殺過十七人,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