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彷彿鬼影綽綽,令人頭皮發麻。
皇甫翩翩輕微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偷偷地靠近坐在她左邊的安戲蝶。儘管他渾身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可在這群人當中,卻是惟一一個讓她有安全感的人。
安戲蝶正仔細地打量四周,腦子裡充滿了疑惑:這是個什麼廟?為什麼無人照料,香案上卻有香火?更令人驚奇的是,牆角里居然放著一堆乾柴,彷彿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蔥綠說這可能是過路人留下的,真的這麼簡單嗎?
“這傢伙到底在幹嗎?”隨著皇甫翩翩的靠近,若有若無的桂花香味越來越強烈地刺激著他的嗅覺,讓他簡直無法集中注意力。略略向右一偏頭,就有一對精緻小巧的繡花鞋不容忽視地躍入眼簾,令人怦然心動。毫無防備地,一簇小小的火苗騰地自他腹部冉冉升起。
繡花鞋的主人毫不知情,依然抱著膝,定定地望著跳躍的火花。儘管雙頰被烤得發燙,腳下還是又溼又冷,被泥水浸溼了的繡鞋彷彿有千斤重。真想脫了它,可身邊全是外人……寒氣一縷一縷向腳心逼去,她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為什麼不脫了它?”安戲蝶舔舔嘴唇,努力剋制心中的慾望。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關心她,還是隻想看到那雙藏在繡鞋裡的纖足。
“不!”皇甫翩翩簡短地回答。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她並不是一般的江湖兒女。她,是唐玉清的未婚妻。
“脫了吧。”安戲蝶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隱藏著一絲危險的熱情。
“不!”嗅知危險並遠遠地逃離是女人的本能。皇甫翩翩將臉轉向一邊,不看他。僵硬的姿勢顯示出一種絕不妥協的固執。
下午她向他求助的時候,也顯示過這種固執。那時,她站在泥水裡,轉頭望著他。由於剛睡醒沒多久,香腮上還隱約可見縷縷枕痕;烏黑的雲鬢微溼,小小的雨珠掛在髮梢欲墜未墜。整個人就像一滴凝結在碧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搖搖欲墜,隨時準備著破碎,破碎成更多更小更完美的露珠。他相信,假如他不答應的話,她將會一直站下去。
唐玉清說過她的美麗、善良、聰慧,卻沒有談及她的固執。這是否意味著他並不完全瞭解她?
安戲蝶唇角一揚,勾起一絲自嘲的微笑。雞肉烤熟後,他吃了很多,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只是為了填熄內心越燒越旺的火。
皇甫翩翩吃得很少,放在香案旁的屍體影響了她的胃口。小順子吃得也不多。蔥綠幾乎沒有吃。
只要稍微留點神,就可以發現蔥綠的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睛卻興奮得發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妖媚,簡直變了個人。安戲蝶隨意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多想,只是模糊地覺得故鄉的力量大得驚人,可以輕易地改變一個人。很快,這個念頭就被繡花鞋覆蓋了。
“一、二、三……十八、十九……”每數完一個數字,蔥綠的心跳都要加快半拍,到後來則完全失去了規律。神經的高度緊張讓她感覺自己像一根被拉得滿滿的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終於,在數完長長的四十九個數字後,她猛地站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
“安戲蝶,”她一字一頓道,“我要殺了你!”
在吃飽喝足、圍火取暖睡意朦朧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話,大家的第一反應是冷漠,而後是驚奇,就和聽到一個人說夢話時的反應一樣。安戲蝶沒想到自己成了別人夢中的話題,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你有把握嗎?”他的聲音十分平淡。
“你知道我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蔥綠一步步逼近安戲蝶,手中的劍發出寒光。
皇甫翩翩怔怔地望著她,“你……他不是你的……”蔥綠與安戲蝶之間非僕非主的關係令她不知如何措辭,頓了頓,接著道:“你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