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把臉一沉。
老闆嚇得嘭地跪下:“殿下恕罪,小人該打!小人該打!”
元吉忿忿不平:“一個跟老子作對,再來一個還是跟老子作對——總有一天——”
楊媚扯了扯他:“算了,人家的東西,不要也罷。”說完示意侍從阻住一個勁磕頭的老闆:“起來吧,再給我們介紹個更好的不就行了?”
老闆千恩萬謝的站起來。
挑了一會兒,元吉沒了興趣:“你在這兒慢慢選,我到外間轉轉。”
楊媚點頭。這個人無論做什麼,從來都是一陣一陣,興頭來得快去得也快。
“媚兒真乖。”元吉趁機擰了擰她的鼻子,笑著出去了。
老闆視若不見。楊媚咳一咳,繼續挑。
一會兒外間傳出元吉的聲音:“可達志?你怎麼來了?”
“隔老遠就瞧見您的影子,怎敢不來問安?”
“你個武將,嘴巴皮子倒滑溜。”
“殿下過獎。您在選珠寶哪?”
“媚兒在裡邊選。”
“啊,原來王妃娘娘在。小的也該去問安的。”
“得了吧,本王先幫你受著。哎,有沒有什麼好玩的?無聊得緊。”
“好久沒隨殿下去射獵了,不如——”
“得!這主意不錯!快去備馬。”
說話間元吉掀了簾子:“媚兒,我——”
楊媚撲哧一笑:“去吧去吧,不用你陪了。選好了我自己回家。”
“那我走了。”元吉嘿嘿然笑,然後厲聲吩咐左右道:“好好照顧王妃!若出了什麼岔子,小心自己皮肉!”侍從丫鬟們趕緊扯緊了神經答應。
“齊王殿下對騎射一事,倒是醉心。”霸王走了,老闆也敢多聊幾句。
楊媚細細看著一隻水晶鉤,這是一隻水膽水晶,中有包水,似濤聲汨汨,內含粉色花瓣一片,隨水波傾瀉,搖搖可動:“是啊,他怕也就這一門長性些。”
老闆笑笑:“若放以前,確實沒錯。可今日卻是又多出一門呢。”
“哦?”
“就是王妃您啊!他在您跟前,就像變了一人的樣子……”
楊媚怔得一怔。
老闆見她握住水晶鉤良久,心知有戲,又道:“王妃好眼力。這水晶鉤價可連城,中間那片是粉櫻,故取名‘櫻花淚’。”
“櫻花淚……”
一會兒,一輛大轎從珍寶坊前悠悠離開。
楊媚坐在轎中,輕輕撫著那溫潤的鉤子,忽覺有些異樣。微一側頭,繡墩旁擱了柄扇子。
展開,純白扇面上僅於左下角用蠅頭小楷工整謄了一首詩。一首藏頭詩。
念畢,打簾:“先到‘一品香’歇會兒,我餓了。”
長安郊外,官道兩旁多是大大小小的旱田,長窄不一的土路延伸其中,宛如條條灰蛇。
從其中一條過去,途經三四戶人家,便可看見一座小小農院,圍著粗編的籬笆,四、五間廂房。
安逝敲了敲房門:“曹伯母,紅線姐,有人在嗎?”
沒人應答。
她稍稍用力一推,門開了。逐一敲過房屋,依舊無聲。
“去哪了?”她吶吶,轉身,正好遠遠看見兩道人影過來。她高興的迎上去,卻吃了一驚:“世勣大哥?”
扶著曹夫人的,是李世勣。
“這是怎麼回事?”開了門進了房,發現似是收拾了一番的屋子和桌上放著的包裹,她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曹夫人端上一杯水:“我要回老家了。”
“紅線姐呢?”
世勣低聲道:“去年你走後不久,紅線就加入了‘燕雲十二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