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畢竟是他救了她。數天之後,安逝覺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又旁敲側擊力所能及的打探好周邊環境之後,悄悄問他要不要跟她一起逃走。男孩子挑了挑眉,她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有點像桃花眼,帶絲邪魅,無可不可地:“嗯哼。”
她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比較喜歡可愛的小孩。
結果卻沒跑成。那天發生了一件變故。
事情是這樣的,他們正在皮鞭監視下老老實實的工作,大匐突然駕到,不過這次他跟在了兩男一女的身後,從一臉肥肉笑得可以擠出油水的情況來看,估計來的是大頭。
四人在一大堆擁簇下巡視了一陣,正要走時,其中一個著棕裘的男人突然往這邊一指。
然後大匐就過來了,吩咐監工兩句,監工點了點頭。
小靴子臉色突變。
安逝這陣子耳濡目染了不少,突厥語大有進步,從能理解的語句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監工拍拍手把他們聚攏來,讓他們十人一排列好。
大夥有些莫名其妙,一陣紛亂後,稀稀拉拉站好了。安逝被小靴子扯到最後一排。
“這些日子大家幹得不錯,”監工道:“今日,大啜給你們一個機會,想不想回中原去啊?”
大夥激動起來,不相信有這等好事。
監工也不廢話:“十人一組,哪,等會兒我喊一聲,隨便你們往哪個方向跑,逃過我們大啜一箭,就可以活命了!”
原來把他們當獵物!眾人出離憤怒,最壯那名大漢道:“憑什麼殺我們!”
“嘿,這是給你們機會!既被抓來,還想活著出去麼!”
“我呸!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監工不自然的看自家大匐一眼,馬上轉頭:“好了,第一排準備,我要喊了!”
那邊棕裘人吐了兩口唾沫在掌心,跟身旁左耳釘了一個蛇形吊環的人咕噥了兩句,哈哈大笑,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這邊頭排的漢人神色緊張,左顧右盼。
誰都知道突厥是以騎射而強悍的民族,現在,只能盼自家的香燒得夠高,撿一條小命了。
“跑!”
十人如離巢的野兔,即使年紀稍老些的,也奔得飛快。
這片平原相當空曠,幾乎沒什麼遮蔽物。
嗖,最先射中的是一個瘦小的年輕人,可憐叫也沒來得及叫,一股鮮血從嘴裡噴出,一頭栽倒在地。
緊接著“啊呀”一聲,一名漢子後心被射穿,重重撲倒,雙目暴瞠。
然後是個中年人,箭鏃沒頸而入,悲號刺耳,格外淒厲。
黃土掀騰,赤血噴射,風中漸漸開始肆虐刺鼻的氣味。
十人,無人倖免。
“第二排,跑!”那彷彿成了催命的螺號。
再十人,無人生還。
到第三排,監工剛要出聲,一人突然抱頭蹲倒在地:“不,我不要——”
一名突厥兵上前,一刀狠狠捅進他的腹部,使勁一割,那人腹腔迸開,仰面摔倒,白花花的腸子滾落一地。
眾人白了臉色。突厥兵笑笑,隨手又拿起根鐵矛,戳住腸子絞了兩下,狠命一拽,只見腸子連著肚子,嘩啦啦齊被拖出腹中。
安逝側過頭,指甲壓得不見血色。
“好!”監工笑著鼓掌,隨意一指,指的竟是小靴子:“你,上來湊數!”
安逝他們站的是第四排,即最後一排——小靴子猶豫了一下。
突厥兵前進一步。
小靴子看安逝一眼,上前。
監工得意的笑笑,剛要張嘴,一個人影突然越過他,他回頭,發出一聲驚叫。
安逝軟劍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