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馬廄裡,從七匹駿馬中,世民選出了兩匹。
一匹黑得發亮,長得膘肥體壯,唯獨四隻蹄子是白色的。
另一匹渾身雪白,睫毛和鬃毛都生得極長。
“挑中啦?這麼快就挑中啦?”劉弘基眨著眼睛,帶了幾分狡黠,幾分滑稽。
安逝摸著白馬柔順的鬃毛:“這匹馬好漂亮!”
“真是個孩子。”世民抓住馬嚼,摸摸馬頭:“上去吧。”
“不用馴了嗎?”
“它很乖的。放心。”
於是她蹬了上去。果然,馬兒噴了個響鼻後,就任她拉著了。
世民呵呵一笑,轉身去扶黑馬的馬鞍。黑馬明顯比白馬難搞多了,它一個勁抗拒著,耳朵直向內彎。
世民猛然翻身上馬,抓穩韁繩,兩腳輕踢下馬腹,馬就嗖地竄了出去。
“哇,好快的速度!”
劉弘基則追上兩步叫道:“要嚴防它打蹶子!”
說話間,一人一馬已衝得不見蹤影。
“不要緊吧?”安逝這才記得問一句。
劉弘基笑:“馬兒雖悍,可殿下更是個中高手啊。”
她放下心來,騎著馬慢慢打圈。
晚秋的天氣漸漸涼爽,這樣慢悠悠兜著,倒也不覺得騎馬是件壞事了。
秦瓊、程咬金、羅士信他們現在均因李密兵敗而落到了王世充帳下,徐世勣在黎陽,竇建德應該抓住宇文化及了吧,不知紅線現在怎樣?密叔叔啊密叔叔,我雖然不再勸你,可我真的不想看著你走向不歸路啊!
劉弘基策馬過來與她並行:“史公子家鄉何處?”
“……淮陽。”
“南方啊,好地方,山清水秀,怪不得孕育出公子這等人才。”
她笑,這算是客套呢還是想探底細?
“公子初到長安?”
“是,剛來不久。”
“有殿下照應,保你萬事無憂。”
她收起笑容,馭馬輕輕跑起來。
劉弘基在後面揚聲道:“殿下溜馬可能要大半天,公子若覺無趣,可以出去溜一圈再回來!”
安逝聽著,“駕”一聲,越馬出了宅門。
先去了一趟邢國公府。李密不在,只得怏怏出來。
路經一家胡姬酒肆,抬頭一看,“千斛軒”,正是以前來過的,當即拴了馬,大踏步進去了。
依然是膚白豔麗的胡姬,只不過下午客人少,侍酒的便也就三三兩兩幾個。
她伸長脖子左看右看,也沒看到記憶中的麗姬。一個胡姬貼上來,幫她斟酒:“公子,找哪個相好的?”
“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叫麗姬的?怎麼沒看見她?”
胡姬上下打量她一眼,調笑:“原來是看上麗姬姐姐啦!眼光不錯啊,不過她今天不在,出門去了,要不我陪你?”
“廁所在哪兒?”
“啊?”胡姬手抖了一下,一時愣沒反應過來。
“啊,就是茅房。”她起身,“我想方便一下。”
胡姬掩嘴,笑得厲害:“我帶您去。”
每次上廁所就跟上戰場沒什麼兩樣,把她痛苦得要死,方才明白抽水馬桶真是一項偉大的發明。不過,她肯定會想個辦法出來的,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要便秘而亡了……心中如此想著,安逝搖搖晃晃從茅房中出來,扶了根柱子深吸兩口不帶味道的新鮮空氣。
“公子……您要的……皇帝……”幾個字斷斷續續飄進她耳朵。
寒毛立起來,她左右看了看,不知走還是不走。
接下來傳出另一個聲音,嗓音有點熟,說的卻聽不懂。
她極力思索著,是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