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極斯文的,偏偏又散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豪邁瀟灑。
秦瓊道:“他一向就有自己的見識,絕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安逝微微一笑:“我去看看我的小鳶。”
高空中,一隻紅褐色猛禽俯衝而下。從下面望去,翼下有兩片白斑,如一朵雲託著似的。
安逝往臂上套一隻金屬護腕,差不多罩住了半個前臂,然後抬起手來。猛禽歡鳴一聲,悠然如長哨,穩穩當當停在她的護腕上。
安逝摸摸它的頭:“小鳶的翅膀好了吧?飛這麼高……你真的不願意回去,要跟著我?”
鳶兒叫兩聲,眨了眨眼。
她盤坐下來,仔細察看它的翅膀:“跟著我可沒什麼好處哦!吃的還是要你自己去找,睡嘛,隨便你。可一旦你跟著我了,為了訓練我倆的默契,讓你跟我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其間的過程就複雜了。你真的願意?”
鳶兒仍眨了兩眼。
一聲輕笑傳來。她抬眼望去,樹上坐了個白衣少年。
“你笑什麼?”
羅士信微微一哂:“你說這麼多,它能聽得懂?說了等於白說。”
她垂眸:“說了……等於白說。說了……等於白說啊!”
站起身來,喃喃念著,逗鳥的興致也沒了,揮手放鳥飛回天上,就要離去。
羅士信微皺眉:“喂——”
她回過頭,揹著光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聽到一句:“謝謝你送給我的手腕,一直忘了說了,謝謝。”
驀然間,一種怪怪的感覺湧了上來,他低頭思忖良久,忽道:“喂,我好久沒見到你笑了——”
抬眼,卻發現眼前只餘一片壯麗的夕陽。
“丫頭,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好好聊過了。”大帳中,李密坐在桌旁,他剛與王世充打完一仗,臉上充滿了勝利後的喜悅。
安逝支著頷,玩著手邊一支毛筆:“密叔叔想說什麼?”
李密頓了頓,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跟丫頭之間,那種患難與共無話不說的關係慢慢消失了,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擋在了兩人面前,竟是說不出的陌生。
安逝見他沉默,瞭然的笑笑:“密叔叔可是覺得我們生分了?”
李密道:“這些日子以來我都比較忙,無暇照顧你——”
“你明知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你還在怪我沒有采納你的建議?你年紀還小,有些利害你還不懂。”
“李淵父子已經西進長安……難道這真是天意?”她咬住筆,歷史終究不會因人的阻撓而改變它的軌跡啊!輕嘆一聲,抬起頭,正色道:“之前的我也不再說了。只有一件事,密叔叔你一定要答應我。”
李密愣了愣,後笑:“儘管道來。”
“你先答應我再說。”
“好,好,我答應你。”
“無論別人說了翟伯伯什麼壞話,你都不要聽。”
李密臉色一沉:“你聽到了什麼?”
那雙眼睛射出來的光曾讓隋煬帝亦感到害怕,其他人更不待說。可安逝直直迎了上去:“翟伯伯雖為前任首領,說話可能也並不太注意,但他決無二心。”
李密看了她半晌:“那天在司徒府,我聽到的,想必你也聽到了。”
“那只是翟弘順口說來,翟伯伯應了什麼,你可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他應什麼。我只知人心如此不詭,不可不防。”
“他當日確實心甘情願讓位於你。”
“誰能保證他能一直保持當初那份心?日久生變,更何況人心。”
軍士來報:“房左長史、鄭左司馬求見!”
“讓他們進來。”李密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