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壽終正寢而死,還是——”
“……被一個叫羅士信的少年殺死。”
“羅士信?”夫人念著,“此人卻是未曾聽過,是妾孤陋寡聞了。他也姓羅,好巧!”
羅藝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心思卻已經圍著“羅士信”三個字打轉。
楊林的義子,殺手起家,十二歲與秦瓊為大隋轉戰沙場,十四歲倒戈瓦崗……無父無母,槍法奇絕,未有對手。
看著架上自己慣使的滾銀槍,聞名天下的三十六路羅家槍啊——
此子到底是誰?
“總管。”一名屬下立到門邊。
“進來。”
“報總管,竇建德已率夏軍撤退。”
“哦?”他微眯雙眼,繼而朝夫人眨眨,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氣。
秦夫人掩嘴而笑:“夫君不乘勝追擊?”
羅藝搖頭:“如果不能全部消滅他,那還不如減少自己的損失。”
說罷對屬下揮手:“三日內維持原先戒備,謹防有詐。”
“是。”
“俺聽說王世充派了王琬當使者跑到洺州像竇建德求救去了,姓竇的不理他,他便賴著不走,整日間哭哭啼啼,向那些人哀哀乞憐吶!”程咬金端個盤子,一半擺花生,一半擺香乾,兩者混在一起吃,有牛肉的味道——這是娃兒特別告訴他一個人的解饞秘方。
秦瓊道:“竇建德正忙著與羅藝、孟海公交戰,又與我朝通好,哪裡願管他的閒事?”
“俺看王世充倒也是個強悍與善於忍耐的主,這都圍了三四個月了,還絲毫不顯敗跡。”咬金咂嘴:“之前魏公打他那麼多次,最後居然還是他勝,難料啊,難料!”
“王世充或許是個小人,卻絕不是庸人。”如晦坐在椅中喝茶:“洛陽西郊與魏公最後那次決戰,堪稱經典。先假傳神靈旨意打消將士對瓦崗軍的懼意,又準備好一個貌似魏公的人在激戰最酣的時候突然出現,稱魏公被擒,致使瓦崗軍心大亂,一敗塗地。由此可見,他是有軍事才能的。”
秦瓊一嘆:“當時真是被嚇了一跳,兵敗如山倒。”
“嘻嘻,其實只要看他能挺到最後,參與唐、鄭、夏三國角逐之中,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輩啦。”安逝笑著,“現在這種狀況,倒是讓我想起了一首打油詩。”
“念來聽聽。”
“百萬賊兵困洛陽,也無救援也無糧。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孃的哭娘。”
程咬金最先抑不住,捂住肚子大笑起來。
秦瓊、如晦也不由發笑。
“好啊,安弟竟然把我大唐神兵稱為‘賊兵’,該當何罪?”朗朗男聲傳來,帶了幾分笑意。
“參見秦王殿下!”帳中幾人起身行禮。
“起來起來。”世民擺手,望向安逝:“怎麼說?”
安逝不慌不忙:“這首詩是站在洛陽士兵角度來說的,難道他們會稱唐軍為神兵不成?”
“就是就是,”咬金插道:“娃兒隨口說說,當不得數。”
世民一笑,不再計較:“現在洛陽城中已經出現缺糧現象,等到他們糧盡草絕、不戰自亂的那天,我們發動總攻,必能將傷亡降至最低。”
眾人點頭稱是。
“剛剛聽你們說到魏公李密,”世民落座:“以前他也同樣圍洛陽、打王世充,最終卻敗,諸位看法如何?”
秦瓊與程咬金對望一眼,不說話。
如晦道:“依我看,其中一條,就是他的不善勝,遇事不盡。”
安逝嘆息:“困東都不肯力克,討宇文化及而不盡滅,終使王世充等坐大,加之——”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世民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