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捂嘴而笑:“以秦王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你跟秦王殿下說說,說不定還真讓你免了下跪的禮。”
“算了吧,”安逝擺手,“反正這種場合不多,這些王啊爺的我也不想見。像李元吉這樣的,見了讓人倒胃口。”說出口突然覺得不對,她本是現代人,對這些王爺之類的其實並沒有什麼根本上的概念,在紅拂面前說這些,好像太過放肆。
豈知紅拂哈哈一笑:“史公子真是個通透人!紅拂好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也好久沒聽到人這般說了。今日聽來,真覺爽快!”
安逝鬆口氣,誠心道:“其實,能像夫人這般,斂去鋒銳之氣,卻不失豪俠之心,才是最讓人佩服的。”
“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紅拂盯著她:“哎,咱們也別見外了,以後你就叫我紅拂姐,我叫你一聲安弟,可好?”
又多了個姐姐。安逝微微一笑:“姐姐之命,豈敢不從。”
驛站送別
驛站。
店前的門板剛剛拆下,一騎就如風而來。煙塵未落,騎士已經勒馬門前。
夥計擦了擦眼,一匹雪白的駿馬立在當前,以蹄刨地,嘴裡噴出騰騰熱氣。可讓他看呆眼的,並不是這匹神駿大馬,而是坐在那上面的人。
客人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微有風塵之色。他利落下馬,從馬背上拎下一杆銀色長槍,就隨夥計上了樓。夥計在一邊偷偷瞟了他一眼,不住暗歎怎生會有長得這般好看的人!
“一壺香片,泡濃一些。”少年說著,將槍斜置一旁。
“客官要什麼小吃嗎?”夥計邊擦桌子邊問。
漫漫看向窗外,少年並未答話。
夥計識趣地退下。這人長得好看,可也夠冷,這麼大熱天,近身三尺卻彷彿能把人冰凍了似的。那杆槍,隱隱泛著銳氣,說不定殺過人吧!
一壺茶喝了近兩個時辰。
沒人去催他。既不敢,也不願。
少年自顧自喝著,終於開口,卻不知是說給誰聽的:“進來吧,你不渴?”
靜了許久,終於,門口的竹簾動了一下,一張狡黠的笑臉出現在門外,隨即,瓜子臉的少女拍拍衣裙,走到桌邊坐下,卻是一言不發。
夥計們早就看著這女孩兒躲在上樓門外,可是女孩出手闊綽,他們收了銀子更是不敢隨便說話。此刻一個夥計忙又多上一個杯子,送上一壺茶。臨走前暗又瞧了少年少女一眼,只道此生不枉白活,竟看到了活生生的金童玉女。
少年淡淡開口:“喝茶?”
少女搖頭:“我不渴,你自己喝就好了,我等你喝完就好。”
“你追了我十天十夜,居然不渴,真是佩服。”
“十天之中你從北往南,又從南向北,我也很佩服的。”少女毫無顧忌的和他對看。
“你如果不追,我也跑不了那麼快的。”
“那現在怎麼不跑了?”
“大小姐你一隊車馬換著追,自己躺在裡面睡大覺,當然輕鬆。”
“你怎麼知道?”
少年不答,轉而道:“花這麼大本錢來追我,我卻沒有興趣再奉陪下去。所以分手前特地停下來問問你,原因是什麼。”
“這個嘛,”少女絞著自己纖纖十指,“我想借用一下你們羅家的‘迴天珠’。”
少年斜挑眉:“杜家富有江南,區區一顆珠子怎入得了你的眼?”
“你別這樣嘛。”女孩兒居然有點耍賴的樣子,一身優雅與恬靜不知跑到哪裡去:“要不,我拿東西跟你換。”
“實在不巧得很,珠子我已經送人了。”
“什麼?!”這顯然是少女沒料到的,急道:“你送給誰了?”
少年眼神黯了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