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我又不是神仙。”
如晦把盤子擺到她面前:“這叫‘雙陸棋’,有沒有興趣?”
她眼睛一亮:“雙陸相傳從天竺那邊傳過來的,是嗎?”
“不錯。因為局如棋盤,左右各有六路,所以叫做雙陸。紅黑棋子各15枚,骰子2枚。玩時,首先擲出二骰,骰子頂面所顯示的值是幾,便行進幾步。先將全部己方15枚棋子走進最後的6條刻線以內者,即獲全勝。”
“這個,進退幅度豈不很大?”
“對。它的勝負轉換也容易,因而帶有極強的偶然性。”
“那我們來試試。”
正入迷之際,他忽道:“他要去鎮守長春宮了。”
“他?誰?”她盯著棋盤,興致勃勃。
“你結拜大哥,秦王殿下。”
她一頓,停下動作:“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都快兩個月了,你還是不願見他?”
她避而不答:“他為什麼要去長春宮?”
“年初河北宋金剛所率一萬多人馬為竇建德擊潰,投了劉武周。劉武周此人盤踞太原以北各州郡已久,又做了突厥可汗的兒皇帝,如今得了宋這一員猛將,恐怕遲早對太原不利。”
“太原——好像是齊王李元吉守城?”
“正是。”又把話題繞回去:“秦王殿下明天就要出發了。他與你頗為投緣,我看——”
她咳一聲:“讓我想想罷。”
清晨。霧重。冷。
木門“吱呀”一聲,裡面索索走出一個人影。
倚門看了一下尚暗的天空,她心中猶豫不決:去?還是不去?
目光飄向鄰屋的門,窗扉緊閉,杜大哥應該還在睡覺吧。自己心緒煩亂,倒是起太早了。
深深吸了口氣入肺中,涼意刺骨。她左右躊躇一陣,終是拉了“白雪”,輕輕開啟後門,走了出去。
一人一馬走了一丈來遠,她沒有上馬的意思,白雪也就乖乖跟在後頭;然後,她又折了回來,白雪跟著走回;原地停兩步,又走出去……片刻功夫,一丈內的積雪被來回給踏融了。
一個聲音道,安逝,你何時變得這般忸怩!
另一聲音反駁,這只是不想跟那人有太多牽扯而已,那人太複雜!
第一個聲音又道,不過去送送罷了,以後隔遠些便是。
反駁一方答,要離就趁早,免得越卷越深。
唉,心裡兩頭拉扯不下,她真想學狼人對月長吼,或是像猩猩般捶胸兩拳以示鬱悶。
一陣蹄聲傳來,在萬籟寂靜的冬晨顯得格外清晰。
她探頭望去。
一匹黑色駿馬停了下來,在前門轉了兩圈,馬上騎士對著門看了看,也不下馬,也不敲門,似是想了會兒,而後輕喝“駕”,風馳電掣般一衝而過。
她低低喚了一聲,看著騎士的背影,料想他應該聽不見了。
算了。
正準備進門,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她向後一看,立住了。
一黑一白兩馬慢慢走著。馬上的人一時無言。
“咳,大哥,”終是她先開口:“你怎麼一大早就出來溜達了?”
世民笑:“我是武將,自然要注意鍛鍊身體。每日清晨騎馬繞長安一圈已成習慣。”
“哦。”
“病可好些了?”
“嗯,快全好了。謝大哥關心。”
之後就沒什麼話了。空氣冷寂。
世民越前幾步:“回去吧。天冷,別又凍著。”
她點點頭。慢慢將馬調頭,走了三丈來遠後,忍不住回頭。
世民立在原地沒動。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