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和死亡打交道的人對於死亡有著遠超常人的敏銳,就在這個和往日似乎毫無分別的清晨,申玄驟然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那名還在馬車旁邊打著呵欠的官員眉心之中出現了一滴鮮血,就像是長出了一顆富貴的紅痣。
然後這名官員的呼吸便停頓了,保持著打呵欠的姿勢,就此死去。
一名黃袍男子出現在他身前,然後推開虛掩著的院門,走進了申玄的府邸。
這名黃袍男子面容溫婉,微胖而不算太胖,看上去很是和氣可親。
只是他是來殺申玄,卻隨手殺死一名幾乎沒有任何干係的官員,任何真正和氣可親的修行者,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申玄一口飲盡壺中剩餘所有的酒。
在視線之中出現這獨特的黃袍時,他已經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胸腹高高鼓起,似乎要將這庭院間所有的空氣和晨光都吸入胸肺之中。
申玄絕對不喜歡廢話,只是他此時的身份是中刑令。
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看著這名出現在他視線之中的黃袍男子,說道:「我可以肯定那名官員雖然平庸,但決計沒有犯過任何罪責,你也沒有任何處死他的權力,襲殺朝堂官員,是死罪。」
聽到他這樣的話語,黃袍男子很有興趣的笑了起來,「所以你的意思便是可以定我的罪,便有了可以殺我的理由,只是我本來就是來殺你的,誰殺誰只取決於誰能殺得了誰。」
「這很重要。」
聽著他狂妄的話語,申玄淡漠地說道:「重要在於,只要理法都在這一邊,只要你殺不了我,我就依舊是中刑令。」
這名黃袍男子笑了笑。
他和申玄之間的晨光似乎暗了一暗。
申玄一聲低沉厲喝,他的身影急劇的飄向左側,一股劍氣緊貼著他的右脖掠過,切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線。
這是一道真正無形的劍氣,隨念而生。
「心間宗!」
申玄的身影還在晨光裡帶出殘影,聲音卻已經響起。
他的聲音裡帶著沒有掩飾的震驚。
這名黃袍男子明明是膠東郡的強大修行者,然而施展的,卻是心間宗的心念劍!
黃袍男子的臉面上全部都是貓捉耗子般的戲謔神色,申玄能夠避開這一劍,讓他覺得更為有趣。
「眼光不錯。」
他戲謔的微笑著,也不急著出手,道:「我是鄭白鳥,是皇后鄭袖的二叔,十七年前我的身份是心間宗的真傳弟子,在那一輩分的弟子中,按入門順序我排第九,但心間宗的絕大多數修行記錄卻都是我留下的。」
申玄的身影在此時停頓下來,他身周的殘影消失,帶起的風卻依舊在急劇的流動,使得他的身體就像是在一層透明的霧氣中慢慢的析出。
他的面色蒼白了許多。
對於鄭白鳥的修行歷史他並沒有任何興趣,然而他十分清楚,這數十年間,整個心間宗能夠參悟出心念劍,並能夠完美運用的,就只有寥寥數名修行者。
這數名修行者便都是如參加岷山劍會的易心那樣的天才。
心間宗的最強力量便在於心念劍。
心念劍的最可怕和最難防之處便在於隨念而生,直接在對手的身外天地元氣中生出,和對手的身體之間根本沒有距離。
就如方才掠過他頸部的那劍,便就是一道劍直接貼著他右脖生成,切向他身體內裡。
沒有距離,便更沒有反應的時間。
第四十九章 腐鎧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心念劍便是天下最快的飛劍御使之法。
其餘宗門,哪怕是最講究纏身極速的飛劍御使之法,始終在敵手的周身飛旋,飛旋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