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尚可算梟雄。
蘇秦又算什麼?
即便是當年她已經威名震天下,但依舊戰戰兢兢,甚至直至為了孤山劍藏才敢冒險進長陵。
想當年巴山劍場起時,天下各宗門,眾多舊門閥,有多少強大的梟雄出現又消亡。
像他這樣的人太多。
連偌大的王朝,都是轉眼興衰,不過是過眼雲煙。
「會不會覺得不甘?」
李雲睿是一直面向張儀和蘇秦所在的院落坐著,他此時看到好戲落幕,端起酒盞,對著白山水微微一笑,輕聲問道。
白山水似笑非笑,反問道:「什麼不甘?」
「身為魏王朝雲水宮大逆,和秦王朝交戰多年,到頭來發現卻變成秦王朝家中事,巴山劍場和元武之間的恩怨對決,反而是瞭然無事,閒坐飲酒。」李雲睿微笑道:「不會不甘?」
「這氣盛,就如柴火,初始心氣如烈火,但時間越長,心氣越淡,最終就一切都淡了。到頭來卻是發現無事最好,王圖霸業,到最後反倒是不如這一杯酒讓人心熱。」白山水轉過身去,遠望著張儀,「丁寧這白羊洞的師兄倒是一開始就看得透徹,有什麼意義?心安最佳。」
「不管所圖,不管最後是否完成,心安最佳。否則便一切成了執念,一生難安。」李雲睿一口飲盡盞中酒,「心情佳,則處處好酒。」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怕
白山水淡淡一笑。
她心安而自得,不再去想蘇秦的落幕,她只是好奇,白羊洞的師兄弟在丁寧的心中自然佔有極大的地位,然而除了張儀之外,白羊洞還有一名小師弟沈奕。
據她所知,沈奕是關中世家子弟,按理而言,他倒是能幫謝長勝做不少事情,然而沈奕卻似乎並不在謝長勝身邊。
那這名白羊洞的小師弟到底去了哪裡?
她知道丁寧自有安排。
而當脫身事外,以一名旁觀者身份來看巴山劍場和元武的這場爭鬥時,她便會覺得這些變得很有意思。
她抬頭望向長陵。
目光盡處,長陵的天空一片晴明,無風無雨。
只是她知道現在元武皇帝的心中自有一場暴風雨,因為此時寫著丁寧要求的一封信箋應該送到了元武的手中。
……
元武在宮中。
他身著便服,依舊在自己平日修煉的靜室裡。
他的身前案上放著兩封信箋。
他平日裡極少處理政事,即便是在兩相都相繼死去之後,絕大多數政事都依舊由各司權臣處理,唯有一些特別緊要的事情,才會傳遞到他面前。
這兩封信箋之一是來自丁寧,另外一封來自燕王朝燕帝。
兩封信箋的內容也很簡單。
丁寧只是提起一個條件,若是將徐福的童男童女劍陣交給丁寧,他便可以將鄭袖交還到元武手中。
而來自燕帝的信箋則是求和。
若秦軍不再繼續進擊燕境,燕帝將割地求和。
看著這兩封不同的信箋,元武的面容極為沉靜。
他先慢慢的將來自丁寧的信箋丟進了一側的火盆裡,然後對著靜立在門口等待他答覆的一名官員異常簡單的說了四個字:「寡人拒絕。」
接著他再將來自燕帝的求和信丟進火盆,說道:「要求和,先殺燕太子和主帥以表誠意。殺燕太子,我秦軍退軍百里,殺主帥,我秦軍退出燕境。」
那名靜立在門口的官員領命而去。
當這名官員離開這間靜室數十丈之外時,他的身體才開始微微的顫抖,背上的汗水不斷的湧出。
在此之前,他覺得這個皇宮很冷酷。
他覺得這冷酷來自於皇宮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