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客氣,然而舉止神態卻盡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雞犬沾沾自喜醜態。
劉非只是仰靠在椅上,一隻手扶著酒杯,皇家的骨子裡的驕傲盡顯無遺,只微睨了一眼李榮,李榮忙站起身來,正要說話打,郝月關已架了柺杖起來:“是不才,蘇建與我同榜孝廉,又曾為同社文友,怎麼——我不能叫他的諱?”。
他帶了酒,神情顯得冷峻傲岸,長隨被他的神氣懾得有點氣餒。聽說是自己家主同年,又見劉非蹺足而坐,根本不鳥他,旁邊李榮從容侍立,一臉的淡定,分毫沒有聞聽知府赫赫大名的侷促,更不知這兩人是什麼來頭,這下倒有點不知所措了。竟一時怔在了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尷尬,原本盛氣凌人的雙頰也像染了一層紅漆一般,紅的耀眼,卻讓劉非三人心裡很是舒坦。
長隨正在怔,俄而便聽隔壁有人大聲吩咐:“來呀!把這當中屏風撤掉,我見識見識是哪位年兄?”。
接著便聽一群人“遵命”地答應一聲,一陣嘈雜的腳步快挪動聲後,便見幾個人輕輕抬起屏風挪轉到一邊,頃刻之間雅座打通,合成了一大間。劉非只是自顧微微冷笑啜著香茶,稍稍放眼斜睨,對面雅座是三間打通的,卻也只有一席酒菜,擺著冷盤孔雀開屏、百合海棠羹、一盂冰花銀耳露,幾十樣細巧點心梅花攢珠般佈列四周,中間大碗盆中的主菜,卻是牛乳蒸全羊——胎中挖出的羯羊羔兒:這是杭州四大名菜之一——張四回子蒸全羊了。
七八個請來陪坐的名士坐在旁邊,正中一個官員身著八蟒五爪白鷳補服,也沒戴大帽子,油光水滑的胖臉上堆著熱汗,圓圓的臉胖得下巴上的肉吊著,看樣子酒也吃得沉了,油光滿面地乜斜著眼盯著這邊。
旁邊右側下坐著一位面容蒼白陰冷,衣著光鮮名貴的青年公子,郝月關帶著酒勁微眯了一眼,赫然現這年輕公子竟是方才對他極盡侮辱以至拳腳相加的紈絝公子哥!
心裡很是驚訝,還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但郝月關心裡可不曾沭他半點,定了定神,便見郝月關架著柺杖迎上一步,抱拳一拱道:“建康先生,久違了!”。言語中似乎沒遭遇過那年輕公子一般,完全是平平常常到了極點的寒暄,並無異狀。
“啊嗬,這不是郝月關嘛!”
蘇建眼中放出光來,原本因肥胖而有些萎頓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嚎!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鬧天宮的孫行者!是八卦爐倒了呢,還是佛祖不留心弄掉了五行山的鎮山神咒,你居然又出來了?
蘇建原本和郝月關是同窗,但一直對郝月關的才氣文名不甚服氣,對郝月關那孤傲自賞,盛氣逼人的性格,更是看不慣,嫉妒、狹隘讓蘇建對郝月關的不滿在這當口一下子便集中爆了出來,雖然眼下郝月關的光景讓他很有成就感,很是解氣,但還不夠!他今天誓要讓郝月關狠狠地出一次醜,那才叫人渾身通泰,讓他永遠在自己面前抬不起頭來,他就是要將郝月關那層文人的傲骨給敲個稀巴爛,看郝月關以後還敢不敢在他身前傲!
“我給諸位介紹一下:你們看這位兄臺,架著雙柺,行動如債女盪鞦韆,站立似謝家碧玉樹,一臉書卷氣。當年可了得,我兄弟不敢望其項背!真的是一語既詞驚四座!當年——”。
“當年同窗結社作八股。”郝月關靜靜地聽他揶揄,抓住話口破顏一笑緊盯一句!出題‘昧昧’。好像就是蘇仁兄,把‘日’字邊寫成了‘女’,開篇驚人;說‘妹妹我思之’,我只好接了句‘哥哥你錯了!”不知如今可有長進?”。
郝月關並沒有給蘇建丁點機會,一句話說得眾人鬨堂大笑,不管是走堂的還是在旁邊隨從服侍的,都笑作一團,東倒西歪的;旁邊幾個名士控背躬腰跌腳打頓,活脫脫的像李榮方才在草市上看的猴子雜耍,笑得換不過氣來,劉非則“撲”地一口